23、二十三(1 / 2)
就在鹿青崖赶到的上一刻,岳烟还是一副在酒桌上脱缰的状态,连卓弄影都拦不住。坐在她对面的白珂优雅地笑语吟吟,拈着酒杯劝道:
“小烟,喝不动就别喝了嘛。有些?事是看天赋的,顺其自然就好了,也别太难为了自己。”
说话间的呼吸引着胸前别着的小徽章一起一伏。那是作为优胜者的记号,像岳烟这种输掉了比赛的人是不会有的。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虽然是有骚操作,可也总得来点所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主题升华嘛。在台上恨不得你抠了我的鼻子我怼了你的眼,下了台其乐融融一起吃火锅,波澜起伏的节目才有看?点。
活动刚开始的时候,岳烟只是打定了心思安分守己,绝对不去抢镜头。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最好不要出什么风头,否则若是一个没忍住,在镜头对准自己时哭了出来,那就不好了。
她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自然没那么脆弱,可是卓弄影和她不一样。毕竟是个脸皮儿薄薄的小姑娘,卓弄影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起来,惹得另一个竞演小组的孟清河都拉了拉岳烟的衣袖,偷偷说道:
“你跟弄影说说,别太难过了,控制好情?绪。摄像机还在拍摄呢,要是被抓住了空子恶意剪辑就不好了。”
岳烟知道她是好心,勉强地笑了笑,转头给卓弄影倒了一点红酒,低声劝道:
“这是比赛嘛,自然有输有赢的。这场输了,不是还有下一场嘛。”
“可、可是……我总觉得对不起你,”卓弄影擦了擦眼角,鼓着嘴巴嘟囔道,“为了这部戏,你的脚都快穿不进?去鞋子了。”
岳烟饮了一口自己杯中的红酒,借着甜腻的酒劲儿,无所谓地笑着宽慰道:
“这有什么的?你也很努力了啊。”
卓弄影感激地望她一眼,在桌子下面握了握她的手。她正想反手也将卓弄影的手握住,却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烟烟,该你了哦。”
与孟清河同组的林芷温温柔柔地说道。
岳烟激灵一下,在孟清河的提醒之下,才知道节目组让林芷cue流程来着。按照节目组的安排,林芷提出要行酒令,骰子摇到了谁,谁就要根据现场的情?况即兴表演一段台词,还要和?自己的代表作有关。若是说不上来,就要自罚一杯酒。
她刚才正出神呢,没注意到酒桌上如火如荼的局面。从摇骰子的人开始数出对应的点数,正好停在她这里?。
一时没有准备,但毕竟也是专业的演员,稍微稳了稳心神就有了主意。台词正要出口,却听坐在对面的白珂说道:
“诶,我觉得这样玩没有意思,我想加一条规则。”
林芷微微一怔,余光瞄了眼在旁边看着监视器的副导演,见副导演没有制止的意思,于是活泼地笑道:
“好呀,白姐你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我的意思呢,在座的各位都是成熟的演员了,即兴发挥一点都没有挑战性,”白珂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我想啊,要是被别人摇到也就罢了,要是输家被赢家摇到,不如就由赢家来命题,怎么样?”
话音未落,旁边的宋轻凡立刻附和?道:
“对啊,反正咱们这个节目就是为了大家都能够提升自我。这样一来呢,正好也可以教导一下表演经验,成长得更快嘛。”
白珂浅尝一口红酒,软媚的双眸含笑地望着岳烟,好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似的。
岳烟一时之间没有回答。这种操作,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大街上撂地艺人手里?的猴,别人让她作揖她就得作个揖,别人让她翻跟头她就得翻个跟头。
大概也是察觉到了酒桌上的尴尬气氛,林芷赶紧打圆场道:
“欸欸欸,开始的时候不是说了,咱们就是为了玩,怎么还谈工作学习什么的,头都要疼……”
“我不演。”
一个生硬而低沉的声音传来,打?断她的话。林芷怔怔地寻找着声音的出处,见岳烟攥着酒杯的手上骨节分明,沉郁而不失礼貌地望着白珂,平静地说道:
“无论你出什么题目,我都不会演的。”
她不是故意抬杠,只是身为明非的艺人,而且是被鹿青崖破格签进?明非的,在节目里被别家公司像耍猴一样支配,明非的面子上不好看,鹿青崖的面子上更不好看。
想到那个名字,她喉头一哽,喝了口酒以掩饰神情?上的失态。
“不演就不演吧,毕竟小烟还是新人呢,经验不足,一时想不出怎么演也是可以理?解的,”白珂非常大度地笑了笑,“不过既然不演了,酒肯定是要罚的咯。”
岳烟眉梢一挑,二话没说,抄起酒瓶就往自己杯子里?倒。
倒红酒向来都是三分满就够了,她却好像故意要彰显自罚的诚意,足足倒满了一整杯,端起来时还在往出溢。然后顶着白珂异样的目光一饮而尽,并且淡定地向同桌的人亮了亮杯底。
她本就生得一副明艳的眉眼,酒光声色映在清澈的桃花眸子之中,媚眼如丝,饮酒时却又透着不可摧移的坚毅。行云流水地饮罢停盏,竟潇洒如古时酒剑为伴的游侠。
站在那里主持活动的林芷看得最清楚,差点咬着手帕嚎一句“姐姐好飒!”
看?见岳烟饮酒的刹那,白珂眼中有光一闪而过,很快又收敛下去,给宋轻凡递了个眼色。宋轻凡会意,斟了一大杯酒举到岳烟的唇边:
“小烟酒量不错啊,再陪姐姐喝一杯?”
见岳烟没有干脆地接过去,宋轻凡接着煽风点火:
“白珂姐姐的酒你都喝了,我的酒你不喝?怎么,小烟,不给姐姐面子呀?”
岳烟一眼就洞穿了她眼底的不怀好意,却还是接过了酒杯。也没什么复杂的理?由,不过就是觉得,既然演戏已经输给她们了,难道连喝酒也要输?
老子是鹿青崖签下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服了软?岳烟心中冷笑一声,仰头喝尽了杯中酒。就连缀在雪肌上的那粒红酒珠儿也被指尖一抿,放到舌尖上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