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2 / 2)
“不过,”楼喻又?笑?着夸赞霍煊,“你爱护妹妹,有担当?,有情?义,值得称赞。”霍煊和霍琼皆眉开眼笑?。
楼喻捏捏霍煊的总角,“保护妹妹不受欺负是好事,但做事要注意方法,切忌冲动误事。”
霍煊连连点头,别提多乖巧:“多谢殿下教诲,我?记住了!”
楼喻转向药童:“至于你们,出言不逊,参与斗殴,罚每人一?篇三百字悔过书,明日?交上来!”
众药童:“……”
他?们实在太惨了!
事情?解决,楼喻打道回院,见霍延跟上来,不由问:“有事?”
霍延眸光郑重:“多谢殿下。”
“跟我?客气什么。”
楼喻早已将他?当?成?自己人,提醒道:“不过管教孩子不能一?味打骂,棍棒之下出孝子,仅仅是针对长歪了的,霍煊不过是冲动了些,本心还是相当?不错的。”
霍延剑眉星目,长开后面容愈发俊朗,周身气质凛冽,仿若一?柄隐于鞘中的绝世宝剑,亟待出世那?日?,惊动天下。
他?此?时?眉眼带笑?,神色柔和,不似先前那?般锐利凶戾,更显洒脱磊落,与原书那?个阴戾狠绝的男主已经越来越远了。
“我?明白了。”
楼喻暗赞霍延英俊,同他?话别后回到院中。
冯二笔替他?斟了茶,问道:“奴让人去寻木匠?”
“去吧。”
话音刚落,院外有人探头探脑。
冯二笔逮住小孩,笑?问:“你来做什么?”
杨继安嘿嘿道:“我?有事想求殿下。”
“行,进来吧。”
冯二笔放他?进屋,又?吩咐人去河畔召个手艺不俗的木匠来。
杨继安人小鬼大,见到楼喻就是一?通马屁:“殿下方才赏罚分明,真是大快人心!”
“说正事儿。”楼喻懒得听?他?马屁。
“殿下,我?听?说北边山麓有个训练场,霍延和李统领每天都去练兵,我?能不能也去?”
这件事他?在肚子里憋好多天了,一?直抓心挠肝的,今天终于逮着机会说出来。
楼喻眼瞅他?细胳臂细腿,表示拒绝:“你还小,眼下不是时?候。”
杨继安闻言就急了,差点撸起袖子给他?看自己的肌肉。
“殿下,我?不小了,我?现在已经能跟李统领过几招了!”
见他?坚持,楼喻也不一?味压着他?,遂道:“行,你去试试。”
到时?候被训得累死累活,可不要找他?哭诉。
杨继安高兴地行了礼,蹦蹦跳跳离开院子。
楼喻摇首叹笑?,跟冯二笔闲聊:“继安和霍煊虽然看起来一?样活泼,其实差别大着呢。”
“他?只在您面前这般活泼,其余时?候跟个小大人似的。”冯二笔笑?道。
“霍煊确实冲动了些,他?要是课下找那?些孩子理论,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楼喻感慨道:“希望霍延能听?进我?的话,别罚他?鞭子了。”
体罚什么的,揍揍屁股可以,鞭打实在有些可怕。
冯二笔没忍住笑?,“殿下,有您递的台阶,霍延不会重罚的。”
楼喻愣了一?下,“我?递的台阶?”
“奴以为,霍延并非真心要罚霍小郎十鞭,当?时?应该是为了平息众怒。只是您心地宽仁,免了鞭罚,若是遇上心狠的主子,恐怕十鞭子都不够罚的。”
霍延当?时?看似对霍煊下狠心,实则是想息事宁人。
他?并非不知其中有内情?,但他?还是下意识选择用这种退一?步的方式保全霍煊和霍琼。
楼喻站在他?的角度,一?下子想通了,但想通后脸色变黑:“他?不信我??!”
冯二笔暗恼自己嘴快,连忙劝慰道:“是殿下威严日?甚,想必他?不敢轻慢。”
“殿下莫非忘了,霍家如今是奴籍,奴籍身份本就低下,霍小娘子既是女子,又?是奴籍,不管怎么说,庄户上的孩子们,的确心存轻蔑。”
因为奴籍,霍家的地位就显得相当?尴尬,处事也变得艰难。
楼喻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霍延会郑重感谢他?。
他?倒是愿意消除他?们奴籍,然霍家三口?身份敏感,他?私下里如何对待他?们是一?回事,可一?旦动手除去官方奴籍,那?就是忤逆皇帝了。
“你说得有理。”
楼喻心中感慨万千。
穿书前,他?只是一?个代入主角的读者,说不上是男主的粉丝,但至少有亲近感。
穿书后,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他?致力于改变男主和自己的命运走向,想将男主收入麾下,却?也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他?越发觉得男主不仅仅是个单薄的纸片人,也不仅仅是个英勇善战的工具人。
他?可以在绝望时?满腔怨愤,也可以像方才那?般细腻洒脱。
他?很?复杂,有对敌人的仇恨压抑,有面临逆境时?的顽强不屈,也有对待亲人的苦心和别扭。
他?是如此?的鲜活。
这样一?个人,值得被人善待。
他?暗叹一?声,收敛心思,吩咐冯二笔铺纸研墨。
片刻后,一?个类似现代衣架的图形跃然纸上,楼喻还根据如今的衣物特点进行了一?番改动。
冯二笔惊奇:“这是何物?”
楼喻卖个关?子:“等?木匠制好,你就知道了。”
他?说完,又?画了个晒衣架。
须臾,木匠至,俯身行礼。
楼喻将图纸递给他?,言明自己的要求。木匠不知这是何物,也不敢问,战战兢兢地捧着图纸退下了。
木匠从未做过这两个器具,但因图纸清晰,做工简易,没有任何的技术难度,他?很?快做好,将成?品送到主院来。
楼喻试了试,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便赏了木匠。
木匠开开心心地离开。
在冯二笔好奇的目光中,楼喻取下院中横搭在绳上的飘逸衣裳,用衣架将其撑开,使衣裳自然垂落,挂在比人高的晒衣架上。
他?如法炮制,省去院中许多空间。
没了宽大衣物的遮挡,院中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冯二笔惊叹连连,一?大波马屁奔腾而来。
楼喻有些不好意思,他?不过拾人牙慧罢了。
他?又?让木匠打了个一?人多高的衣柜,上部分柜子用来挂衣服,下部分抽屉用来放置一?些贴身衣物。
如此?一?来,衣物都不用叠,晒干之后直接提着衣架挂到衣柜里,方便省事许多。
这用法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庄户们都觉得好用,有余钱的就去找木匠订制,没有余钱的便自己动手做些简陋的出来。
就连陈川柏这个老古董,都直言殿下有巧思。
时?间飞快流逝,河畔的造纸坊全部竣工。
造纸坊占地不小,不仅有数十间屋子,更有数个水碓立在河畔,与造纸坊相连。
水碓是利用水力、杠杆等?原理舂米或捣碎硬物的工具,有了水碓便可大大节省人力。
楼喻早已备好竹子、黄麻、芦苇、杨木等?造纸原料,只等?造纸坊召到工人正式开工。
造纸是个技术活儿,不是谁都会的。
楼喻以前看小说对手工造纸感兴趣,特意去学了,不过就一?两次,算不上熟练。
他?得先自己琢磨一?下步骤,顺便利用这时?间,招收一?些无家可归、愿意卖身的青壮劳力来。
他?建造纸坊,不仅仅是为了造纸。
造纸需要竹木等?原料,造弓.弩之类的武器也需要啊!
他?欲借造纸坊的名头,行私造弓箭之事。
大盛朝私造兵器是杀头的重罪,别说弓.弩了,连一?块盾牌都不行。
楼喻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不过是仗着大盛朝廷如今风雨飘摇,无暇管顾庆州罢了。
据他?了解,大盛的造纸术尚不及隋唐。隋唐时?期的澄心堂纸尤其出名,还能造出不同颜色的纸笺。
大盛的纸不够光润、平滑、美?观,他?学习过的造纸技艺肯定远超大盛。
说不定卖纸也能卖不少钱。
不过在古代造纸是个体力活,楼喻虽然经过锻炼有了些肌肉,但仅凭他?一?人,根本无法造纸。
一?百府兵派上用场了。
正好他?们也嫌训练枯燥,楼喻索性让他?们体会一?下劳动人民的艰苦。
让原料榨出纸浆,是一?件极为耗时?耗力的活儿。
楼喻耗费大量工夫,在大盛造纸术的基础上,加入蜡糨、黄檗、胶、矾等?辅料,试验数十次,终于制出更加光润平滑的纸张。
其纸色泽洁白,莹润如玉,笔墨易干而不褪,可谓绝佳极品。
且黄檗有灭杀虫卵的功效,加入黄檗后,可以防止纸张遭受蛀蚀。
他?身边不乏识货之人,霍延出身贵胄,杨广怀见多识广,陈川柏人老成?精,都能看出此?纸绝非凡品。
既然已经造出超越大盛的纸张,染色、印花、洒金等?技艺就先搁置。
一?样一?样来,才更能抓住市场嘛。
忙完这一?阶段,楼喻给自己放个假,搬了张躺椅,靠在院子里晒太阳。
春风徐徐,阳光和煦,楼喻躺在靠椅上昏昏欲睡。
“殿下,霍小郎和霍小娘子来了。”冯二笔轻声禀报。
楼喻睁开眼坐起。
“让他?们进来吧。”
这段日?子他?实在太忙,都没工夫见这些小家伙了。
霍煊和霍琼并肩进了院子,抬首看向楼喻时?,不免呆住。
此?时?阳光正盛,金光洒落在楼喻身上,他?身着一?袭云白袍服,姿态悠然潇洒,又?见眉目秀致,意态温雅,仿若神光笼罩,仙人临世。
两人呆头鹅般的神态逗笑?楼喻,他?弯眸道:“愣着做什么?”
霍煊性子直爽,开口?便道:“殿下太好看了,我?不小心看呆了。”
冯二笔咧嘴笑?起来,他?就喜欢听?别人夸赞殿下。
霍琼比较含蓄,拘谨道:“上次在医馆,殿下为我?解围,我?没什么贵重的可以送给殿下,就跟师父学做了香袋,里面都是一?些性温的药材,有凝神静气之效。”
她虽这么说,可香袋却?没拿出来。
楼喻不禁问:“香袋呢?”
小姑娘惭愧地低下头,“我?回去重新做一?个。”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的香袋,根本配不上世子殿下!
楼喻却?道:“不必了,就用这个。”
再做一?个难免耽误小姑娘业余时?间。
霍琼只好捧出香袋。
香袋呈圆形,天青色的袋面上,绣着一?只翩跹的迷你仙鹤,意境优雅超然,只不过布料粗糙、针脚不够完美?,确实有些拿不出手。
楼喻毫不犹豫接过,目露赞叹:“这是你自己绣的?”
霍琼点点头,“技法拙劣,让殿下见笑?了。”
“绣得很?好啊!”楼喻是真心实意地夸奖。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香袋捧在掌心,有淡香盈出,嗅之心神宁静,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他?直接将香袋挂在腰封上,认真道:“香袋我?很?喜欢,谢谢你。”
天青色袋面与云白袍服相得益彰,确实不俗。
霍琼又?高兴又?感动。
殿下真好!
霍煊见妹妹被夸,不甘示弱,忙上前一?步道:“殿下,我?也有礼物要送给您!”
“哦?是什么?”
霍煊故作神秘:“礼物放在外面了,我?去拿进来。”
言罢,不等?楼喻开口?,便拉着霍琼跑出院子。
须臾,五名体格健壮的汉子踏入院中。
楼喻当?即挑动眉梢,心中恍然明白。
恐怕这不是霍煊送的礼,而是霍延送的礼吧!
他?下意识端正坐姿,开门见山道:“是霍延让你们来的?”
汪大勇几人互视几眼,齐齐半跪于地,异口?同声道:“汪大勇(许江、吕大宝、马强、王小河)愿为殿下效劳!”
楼喻面容平静:“诸位请起。”
五人起身,汪大勇表态:“殿下若有事,尽管吩咐我?等?。”
楼喻问得很?直白:“诸位是因霍延之令做此?姿态,还是心甘情?愿为我?效劳?若是前者,诸位还是请回罢。”
“殿下言重了,”汪大勇作揖道,“我?等?从阳乌山来寻二公子,本来的确打算救走二公子。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等?看得清楚,与其带二公子回去做山匪,还不如在此?为殿下效力,恳请殿下收留!”
楼喻并不全信,不过既然他?们已经这般表态,他?也不好拂了霍延的心意。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阳乌山的土匪是时?候实现他?们的价值了。
他?问:“霍家旧部还有多少人?”
“加上我?等?,共二百六十七人。”
楼喻暗自点头,二百多人,足够了。
“你能保证那?二百多人,都同意来庆州府为我?效力?”
汪大勇颔首,“已经传信回去,他?们都愿意前来庆州府。”
楼喻心道,恐怕为的还是霍延吧,庆王世子可没有这么大面子。
他?笑?了笑?,“那?就等?人到齐了再说。诸位皆是骁勇善战之人,有诸位加入,庆王府如虎添翼。若是得闲,可以一?同参与训练,教教那?些府兵。”
汪大勇五人应声退下。
楼喻重新躺回靠椅,微敛眉目沉思。
“殿下,您当?真要用他?们?”冯二笔试探问道。
楼喻懒懒掀眸,“你想说什么?”
冯二笔道:“这些霍家旧部对霍家忠心耿耿,如今愿意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霍延在此?。若是长此?以往,恐怕……”
“担心他?们生出二心?”楼喻笑?问。
冯二笔点点头,从古至今,军权握在谁手中,谁就是老大。
如今殿下明显重用霍延,霍延在府兵中威望渐甚,再加上阳乌山那?些旧部,冯二笔不可能不担心。
他?压低声音道:“霍家乃朝廷罪奴,殿下您是皇室血脉,或许霍延不会恩将仇报,但难保那?些土匪不会撺掇。”
楼喻不知冯二笔还有这等?机敏,笑?着调侃:“之前不还为霍延说好话吗?怎么,跟他?闹翻了?”
“一?码归一?码嘛。”冯二笔连忙解释,“奴就事论事。”
楼喻起身,“你说得有理,不过我?暂且缺人,用用也无妨。”
更何况,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原著里,霍延投奔起义军后,机缘巧合下与阳乌山的旧部重聚。
后来,霍延在旧部及一?部分起义军的支持下,干掉原先的起义军首领,成?功上位。
当?然,他?们这样做,也是因为起义军首领自己不做人。
楼喻不会成?为那?个起义军首领,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那?般境地。
冯二笔笑?道:“殿下洞若观火,是奴多话了。”
楼喻笑?着伸手点他?,摇首进了屋。
当?夜,庆州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春雨不断滋润着地里的庄稼,屋檐坠落的雨珠,砸入廊下水缸叮咚作响。
楼喻借着春意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他?刚吃完早饭,霍延乘雨而来,向他?请示:“今日?有雨,训练是否如常?”
楼喻摇首道:“不必了,休假一?日?。”
要是一?不小心感染风寒,那?可得不偿失。虽然士兵确实需要艰苦奋斗,但劳逸结合方为正道。
霍延应声就要离去。
“对了,谢谢昨天的礼物。”楼喻说道。
霍延屹身檐下,身后是灰蒙蒙的雨幕,他?穿着一?身玄色训练服,英英玉立,轩然霞举,尽显飞鸾翔凤之姿。
“不用。”
楼喻失笑?,上下打量他?,忽道:“你是不是长高了?衣服看着有些小。”
霍延面色懵然,显然没想到话题跳跃得这么快。
“正好今日?休假,我?带你去城里重做几套衣裳。”
霍延下意识拒绝:“今日?落雨,路途不便。”
楼喻一?想也是,古代的路不比现代,泥泞得很?,确实不方便。
他?便道:“那?就等?天晴吧,大家一?起回趟城,正好,这一?百府兵训练有段时?日?,不如让某些人瞧瞧成?效。”
霍延稍一?思量,便知他?对府兵营当?初的态度耿耿于怀。
世子殿下如此?,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意气来。
他?郑重道:“定不负所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午九点准时更新!会多更的!不要养肥啊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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