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进府(1 / 2)
见他同意,陶渺欣然一笑,亭中却是一片哗然。
沈笺年少时便因棋艺出众而声名在外,虽出生贫寒,却是清高孤傲之人。身为佼佼者,登于第一国手之?位后,他便极少与人对弈,除非对方势均力敌。
多少王公贵族一掷千金,想领教他的棋艺,都被他断然拒绝,从不为此折腰,可这样的人竟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破了例!
白衣少年也震惊地看向他,“老师,你怎么......”
沈笺默默眨了眨眼,问:“闻朗,今日下的这?局棋可记住了?”
见闻朗缓缓点头,他笑道:“那就给我和这?姑娘让个位吧。”
闻朗还想说什么,可见沈笺神色坚定,只得放弃,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收拾了棋盘上的棋子。
对面的黑衣少年成滔同样意味深长地看了陶渺一眼,他起身让位,在经过陶渺时还不忘轻嗤了一声。
“姑娘执白子先行。”落座后,沈笺大方道,“至于要让几个子姑娘你自己决定吧。”
“可以让子吗?”陶渺在心中问。
【可以,因宿主与任务对象之间的实力差距……有点大,所以适当让子不会被视作作弊行为。】
差距有点大是多大,虽说陶渺不认识眼前这?人,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字,可从周遭人的反应来看,这?人大抵棋艺不凡。
“这?适当让子……怎样才算是适当呢?”陶渺又问。
系统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对方不都让宿主自己拿主意了嘛,宿主就自己决定呗。】
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陶渺轻咬下唇,为难地看向沈笺,许久才吐出一句:“那让几个子,小女子才能机会赢得过公子你?”
此言一出,闻朗和成滔刷地将双眼斜了过去。
“姑娘好大的口气!”闻朗不悦道,“居然还想赢过我老师。”
成滔心中同样气恼,他一度想被沈笺收为弟子却没有成功,本想通过今日这盘棋证明自己。没曾想输棋丢人不说,还被一个小姑娘指手画脚。
而这?个小姑娘竟还平白得了沈笺青睐,获得了和他下棋的机会。
成滔嗤笑道:“姑娘大概不知何为不自量力,在场所有人,就算是沈先生让了子,也?不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有把握能赢。”
两个方才在棋盘上厮杀的少年,此时未免有些同仇敌忾的味道,齐齐将怒火燃向了陶渺。
沈笺淡淡地瞥过去,制止了二人,谦和地一笑:“姑娘有胜负之?心固然是好,但在下尚不知姑娘棋艺,实在回答不了姑娘的问题。”
也?是。
陶渺思索片刻,做了决定,“那就十个子吧。”
“好。”沈笺点头。
陶渺在棋盘上随意落了十个子,便抬手示意沈笺,沈笺不急不躁,含笑游刃有余地将棋子落下。
只下了十余手,陶渺便感受到了系统口中所说的差距。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人的棋艺,论厉害程度,根本无法?与之前在覆水镇上跟她下过棋的两人相提并论,简直是云泥之别。
但是他又好像与韩奕言不相上下,可棋风却是截然不同。
沈笺的棋就像他的人一般,如溪间流水潺潺,又若春风拂面,温润平和,尽显其君子之?风。可这都不过只是表面,平和之?下却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一步步带着你往他设定好的陷阱里走,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陷入绝境而挣扎不得。
若陶渺不曾与韩奕言下过棋,此时怕不已经是方寸大乱,可她到底是经历过韩奕言那可怕的棋艺训练的,再加上这?一阵看了不少系统的棋谱,虽说下得有些勉强,可好歹没有当场崩溃。
围站着看棋的,都认为陶渺不出一炷香就得落败,却眼瞧着她熬过了二十手,三?十手,竟快下到四十手去。
虽被帷帽遮面看不清脸,可在场的人都看得出即便落于下风,和沈笺对弈的女子依旧气定神闲。
众人忙着观察陶渺之?时,站在沈笺一侧的闻朗却惊奇地发现,二十五手过后,他的老师竟逐渐敛了笑意,认真了!
跟随沈笺学棋的两年间,闻朗从未见他认真过,连和他下棋沈笺都只是下指导棋。
闻朗定睛往棋盘上看去,而正是从二十五手开始,那女子的棋也?蓦然发生了转变。
陶渺知道,自己赢过眼前这?人的可能微乎其微,她在心内暗暗骂了系统一句,又冷静地思考起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她索性转守为攻,试图攻城掠地,殊死搏杀,以求争得一线生机。
在拼命挣扎了一阵后,陶渺指尖冰凉,捏着光滑的棋子,轻叹了口气,“小女子输了。”
她终究没能下过四十手。
【对弈任务三失败,扣除一点生命值,当前生命值18/20】
呵,惩罚提示倒是来得很快。
陶渺撇撇嘴,起身,冲沈笺施了一礼,“多谢公子肯陪小女子下棋,这?场棋小女子受教了。”
她说罢,看向愣在一旁的青竹,在众人的视线中利落地折身而去。
直到陶渺走出一段距离,凝视着棋局的沈笺才倏然回过神来,追出亭外的身影带着些许狼狈,可待他跑出桃林,只看见一驾马车扬长而去。
“老师,您怎么了?”跟着跑出来的闻朗气喘吁吁地问。
沈笺看着逐渐消失不见的马车,语气中透着些许遗憾:“还不曾问过那位姑娘的姓名。”
“看她的衣着打扮,又出现在京郊,许是京城哪户人家的大家闺秀。”闻朗猜测道,“看那姑娘的棋艺,难不成是林大人家的四姑娘?”
“不是。”沈笺摇头,他是在宫宴上见过那林四姑娘几回的,同样也见过她的棋,两人棋风全然不同不说,那林四姑娘也?没有跟他隐瞒身份的理由。
何况……
“那位姑娘的棋力远在林四姑娘之?上。”沈笺定定道。
不过,若那姑娘真是京中女子,为何他从来不曾听说过。
沈笺想起那最后的十几手,微微颦眉,那杀伐果决的狠厉棋风总觉得似曾相识。
“闻朗。”他侧身道,“你是安国公世子,人脉也?广,可否帮我查查,这?姑娘究竟是谁。”
坐在回庄的马车上,陶渺半托腮,望向窗外,青竹见其一副郁郁难欢的模样,以为她是输了棋难过,不由得安慰道:“三?姑娘,您也不必难过,那人可是沈笺,姑娘能与他下那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陶渺侧眸看来,“你也?知道那人吗?他很有名?”
青竹点点头,“姑娘远在京城之外,不晓得也?很正常,这?沈笺可是当朝第一国手,纵然像奴婢这?种不懂棋的也?听过他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