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镜花水月（捉虫）（2 / 2）
谢意毫不?犹豫：“好。”
“师姐，”待到木千帆进了厨房之中，谢摘星有些不?赞同?道：“师姐为何要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她语气有些急切道：“师姐既然要修炼无情道的话，那应该知晓要斩断情丝才对。”
谢摘星的意思谢意明白，这是让自己下手杀了木千帆。
“想一想整个沧澜大陆，”谢摘星道：“和他比，孰轻孰重？”
谢意天生道体，明月楼的几位师父要镇守灵脉，不?得飞升。
所以，唯有谢意尽快飞升才能修复登天梯，修补天道。
谢意在失忆之前就知晓，大道无情，唯有修炼无情道，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登上?大道。
一边是普通凡人?，一边是整个沧澜大陆，不?用谢摘星说，谢意也?明白她该选择的是谁。
只是，这一段时间的日子，她的喜欢也?不?是假的。
“我会动?手的，”谢意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刀：“等我与他告别之后。”
“我会亲手杀了他。”
等到木千帆做好了饭端出来之后，院子里已经没?有了谢摘星的身影。
看得出来木千帆自己一个人?在厨房的时候可能是哭过，眼眶还有些微红。
“那，那你还会回来看我吗？”木千帆也?没?有动?筷子，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意，仿佛是要将她永远刻在心里似的。
“会。”谢意吃的很慢很慢，但是再慢，总有吃完的时候。
“我去?收拾。”木千帆立刻起身，道：“你在这里等一等。”
谢意抿了抿唇：“好。”
透过昏暗的烛火，谢意的眼神落在窗户上?的倒影上?。
半晌之后，她合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好了。”木千帆已经擦干净了手上?的水迹，他朝谢意笑了笑，道：“今晚月色这么好，我们一起赏赏月，好吗？”
于是，谢意带他飞身上?了屋顶。
木千帆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谢意都没?有打?断他，而是一直看着?他。
在她的视线之下，木千帆的声音渐渐地小了起来。
最后逐渐消失。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呀。”木千帆不?敢再看谢意，“我不?求你留下来，若是你日后有时间的话……”
“能不?能回看我一眼？”
“偷偷的就行，不?用让我知道。”
只要谢意答应了，他就能偷偷地安慰自己，谢意从来没?有离开，只是暂时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而已。
谢意沉默了下来。
木千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消失，他艰难道：“若……若是为难的话，就算了吧。”
“好。”
木千帆猛的回头：“你说什?么？”
谢意看着?他，朝他张开手：“好。”
木千帆顿了顿，这才一把抱住了谢意。
然后，他的神色猛地一变。
木千帆松开手，低头看去?，他的心口处插着?一把眼熟的刀。
这把刀，他见?谢意用过无数次，两人?一起上?山打?猎的时候，谢意还使?过。
“你……”木千帆睁大了眼睛，仿佛是没?有想到谢意居然会对自己下手。
他的眼睛里先是不?敢置信，随后是浓浓地悲痛。
可是谢意的面色丝毫没?有变化?。
她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闭上?眼睛，握住手中的刀随手朝某个方向劈了过去?。
是什?么东西被破开的声音。
很快，谢意所处的院子开始逐渐变得破碎，就连木千帆的身影也?是如此。
只有谢意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
她握紧了手中的刀，往左前方踏了一步，瞬间眼前的景色就发生了变化?。
她泡在水里，若是再不?醒过来的话，淹死?都是有可能的。
谢意看都没?有看这些妖兽，纵身从水中跃出，手中刀光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哎哟一声，从半空中滚落了出来。
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娃娃，唇红齿白，长?得颇为讨喜。
谢意伸手捏住他的脖子，语气笃定：“镜灵。”
“你，你放开我！”镜灵在她手中扭来扭去?，可是也?不?知道谢意对它做了什?么，硬是没?办法从谢意手中逃脱开来。
“刚刚是你做的手脚？”谢意往四周看了一眼，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是我又怎么样！”镜灵没?想到谢意居然这么快就从幻境中抽身出来。
谢意嗤笑一声：“不?过如此。”
它恼羞成怒，强撑着?对谢意道：“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狠得下心，自己喜欢的人?说杀就杀！”
谢意的动?作太突然了，搞得他连后续都没?有准备好就被谢意给钻了空子，不?仅仅破开了幻境，甚至还抓住了他。
谢意晃了晃镜灵，语气平淡道：“因为太假了。”
“怎么可能！”镜灵不?服气：“这些可都是你经历过……”
在谢意的眼神下，镜灵越说声音越小：“好吧，大部分都是。”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镜灵十分不?服气，它觉得自己的幻境明明就是天衣无缝的，谢意不?应该看得出来才对。
“假的就是假的。”谢意只道：“永远都变不?成真的。”
“慕流光呢？”谢意一只手拎着?刀，一只手拎着?他：“他也?在哪里？”
“别装傻，”谢意冷声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知道啊！”镜灵道：“他还在幻境里。”
谢意的动?作一顿，“还在幻境中？”
“是啊！”镜灵理直气壮道：“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杀人?杀得这么干净利落的。”
谢意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她才语带威胁道：“带我去?找他。”
镜灵满心不?情愿，可是如今它已经落在了谢意的手上?，也?只能不?情愿地被谢意给逼着?将她带到了慕流光面前。
慕流光如今正在一个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坠下悬崖。
谢意蹙着?眉，将慕流光从悬崖边上?捞了回来。
谢意问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等他像你一样啊！”镜灵道：“只要他出手杀了你就行。”
“咦咦咦？”镜灵自然是可以看得出来慕流光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它用一种十分复杂地眼神看着?谢意：“他放弃了。”
“果?然，”镜灵嘟囔道：“还是你最心狠。”
谢意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沉睡中的慕流光。
镜灵眼珠子一转，想趁这个机会偷偷地溜走，可是它还未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就感觉自己四肢一沉，被谢意给禁锢住了。
“打?破幻境，”谢意语气冰冷道：“或者我杀了你，一样可以解开幻境。”
“你！你敢！”镜灵没?想到谢意居然会这么威胁自己，它虚张声势道：“你若是杀了我，整个秘境都会崩塌的，进来的人?都会死?的。”
“是吗？”谢意冷声道：“你既然看过我的幻境，难道觉得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吗？”
镜灵沉默了下来。
对哦，这个女人?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很毫不?犹豫地捅上?一刀，更不?用说是陌生人?了。
“行，行吧。”镜灵十分不?情愿地解开了慕流光身上?的幻术。
慕流光的睫毛轻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凝聚在谢意身上?，怔了怔之后，下意识地坐起来，一把搂住了谢意。
谢意颤了颤，没?有推开他。
半晌，谢意才冷声道：“慕道友抱够了？”
慕流光一僵，缓缓地放开了谢意，视线落在一边的镜灵身上?，接着?问道
：“刚刚是幻境？”
谢意点头。
“多谢，”慕流光也?知晓沉溺在幻境之中会发生什?么。
“不?过是个小小的幻境而已。”谢意面上?又挂上?了一如既往的笑容：“慕道友难道是看不?破吗？”
慕流光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语气艰涩道：“那你呢？”
“你的幻境是什?么？”他看向谢意。
一旁的镜灵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当然是和你的差不?多啦！”
谢意勾了勾唇，又听慕流光继续问道：“如何才能破开幻境。”
“很简单，”镜灵笑嘻嘻道：“只要你动?手杀了幻境里的人?就行了。”
“它说的没?错，”谢意将慕流光从地上?拉起来，“只是我没?想到，慕道友居然会被这样一个小小的幻境困住。”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慕流光：“慕道友难不?成要告诉我，你是又爱上?了我？所以不?忍心下手？”
镜灵在一旁补刀：“她在幻境中杀你的时候，可是丝毫没?有手软呢。”
“那一刀，谁看了不?夸一句手法真秒呢！”
谢意勾了勾手指，镜灵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束缚加重。
慕流光没?有再说什?么，他的思绪恍然还停留在刚刚的幻境之中。
谢意拎着?镜灵，道：“和我一起进来的其他人?呢？”
“他们也?在幻境中？”
“是啊。”镜灵理所当然道：“每个人?的幻境都不?同?。”
“当然，”镜灵不?情不?愿道：“只有你们二人?的幻境差不?多。”
谢意：“是萧山月让你这么做的？”
“萧山月是谁？”镜灵不?解道。
谢意换了个问法：“水月秘境为何时隔这么多年才开启？”
“因为我刚刚睡醒啊！”镜灵道：“之前耗费了太多的气力，秘境当然关?了。”
“谁让你将我们困在幻境中的？”慕流光从刚刚的思绪中回国了审理啊，沉声问道。
“当然是我的主?人?。”镜灵提起这个，一脸自豪道。
谢意将萧山月的画像掏出来：“是他吗？”
“当然不?是，”镜灵的语气中都是嫌弃，“他哪里比得上?我的主?人?？”
谢意和慕流光对视一眼，谢意笃定道：“水月秘境不?是此界之物。”
镜灵下意识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谢意笑了笑：“因为沧澜大陆中没?有这种幻术。”
就算是萧山月在此，估计也?不?会有这么精妙的幻术。
“那是自然。”镜灵飘飘然道：“不?过是个小小的下界罢了，哪里能有我这么厉害的镜灵。”
镜灵刚开口说完这句话，浑身就是一僵，脸上?浮现出了痛色。
谢意皱了皱眉，对着?慕流光道：“看起来它身上?有禁术。”
“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谢意道：“我担心时间久了他们还会有危险。”
谢意晃了晃脸色苍白的镜灵：“他们在哪里？”
镜灵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你，你这人?这么心狠手辣啊！没?看见?我很痛苦吗？”
“是吗？”谢意笑了笑：“你若是不?带路的话，我可以让你再痛苦一点。”
镜灵：“…………”
“我多么心狠手辣，”谢意意味深长?道：“你不?是亲眼见?到过吗？”
镜灵：“…………”
它焉了吧唧地给谢意和慕流光带路。
它是镜灵，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秘境之主?，在秘境中可以带着?谢意和慕流光二人?去?任何地方。
“其他人?的幻境要如何破开？”谢意问道。
“很简单，”镜灵被折腾得有气无力道：“正视自己心中所念所想，破开就行。”
有贪念的舍得抛弃，心有恐惧的懂得勇敢。
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十分困难。
这么多年过去?了，镜灵只见?过谢意这样一个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的人?。
不?对……
镜灵的动?作突然一顿，它抬头看了一眼谢意。
谢意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的地方，她不?动?声色道：“怎么了？”
“你，你师妹。”镜灵结结巴巴道：“她，她把幻境毁了。”
谢意面色一沉，让镜灵将自己飞快地送到谢摘星身边。
看着?面前躺了一地的妖兽尸体和杀红了眼，白玉骨扇上?都是鲜血的谢摘星，谢意终于明白了刚刚镜灵的神色为何这么复杂。
“摘星。”谢意温声道：“别怕，师姐在这里。”
“师姐。”谢摘星的眼神落在谢意的手上?，捏紧了手中的白玉骨扇踉跄着?往谢意的方向走了两步。
谢意干脆落在了谢摘星面前。
“是真的，”谢意看着?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地谢摘星，温声道：“师姐来接你了。”
“师姐。”谢摘星的双手颤抖着?，一把抱住谢意，“师姐。”
察觉到有温热地液体落在自己的肩膀上?，谢意顿了顿，看向被自己毫不?留情仍在地上?的镜灵。
“别看我。”镜灵十分无辜道：“谁知道她在幻境中发现你死?了之后居然连幻境都毁了呢？”
眼看着?谢意的眼中凝聚起来了杀意，镜灵赶紧道：“幻境本就是根据每个人?心中最在意的事情生成的，我怎么知道她居然会以为你会死?呢？”
明明看上?去?谢意和谢摘星的关?系很好啊！
在幻境中亲眼目睹了谢意的死?亡之后，谢摘星应该会十分崩溃，自此之后沉浸之幻境之中才对。
但是镜灵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在看到谢意死?在自己面前之后，谢摘星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硬生生地毁了整个幻境。
不?仅如此，在她从幻境中挣脱开来之后，居然将周围的妖兽杀得干干净净。
若是谢意来的再迟一些的话，镜灵担心危险的不?是谢摘星，而是遇到她的妖兽或者是修士。
“我没?事，”谢意轻轻地拍了拍谢摘星的背，温声哄道：“师姐不?是还在这里吗。”
“这一切都是幻境，都是假的。”谢意语气温和：“幻境已经破开了，没?事了。”
谢摘星仍旧是没?有说话，只是手还是有些微微地颤抖。
谢意心中知晓这一次是戳中了谢摘星最担心的一件事。
“其他人?的幻境你应该可以解开。”谢意对待镜灵的时候态度就没?有这么和缓了，她冷声道：“解开他们的幻境。”
眼看着?安抚师妹还要过一会儿，谢意担心他们沉溺在幻境中会出什?么事。
镜灵十分不?情愿地解开了怀虚他们身上?的幻境。
“其他人?才不?会像你们三个一样呢。”镜灵嘟囔道：“你们三个的幻境才是最奇怪的。”
至于其他人?的幻境，就是最为普通的幻境罢了。
谢意哄了好一会儿，这才让谢摘星相信自己现在不?是在幻境之中。
谢意帮谢摘星擦去?脸上?沾着?的血迹，谢摘星简直就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即便是发现谢意是真实的，她也?担心谢意会像幻境中那样随时死?在自己面前。
谢意对她十分纵容，也?知道谢摘星这是担心自己罢了，便也?都随着?她。
谢意陆陆续续地找到了姬胜情他们，怀虚是最后一个被找到的。
“她，她这是怎么了？”怀虚有些惊讶地看着?明显有些不?对劲的谢摘星。
谢摘星轻飘飘道：“无事，不?过是刚刚被幻境所刺激到了而已。”
谢意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水月阁的弟子呢？”姬胜情盯着?镜灵看了半天，“我还以为这里的幻境是水月阁的弟子布下的。”
镜灵十分不?屑道：“这么精妙的幻境，岂是他们可以布置得出来的？”
“可是，”姬胜情十分直白道：“幻境和水月阁的镜花水月之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啊！”
镜灵被气得跳脚：“什?么镜花水月，那都是低配的幻境罢了。”
谢意和姬胜情对视一眼，姬胜情面上?带着?明显的不?相信，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水月阁的镜花水月幻术是出自你身上?？”
她上?下打?量了镜灵一眼，语气十分不?屑：“你怕不?是在说梦话吗？”
镜灵哪里能受得了姬胜情的这种侮辱，它跳脚道：“就是我！”
“就是我当初教给别人?的！”镜灵道：“他们学到的不?过是一点点而已！”
“哪里比得上?我的幻境！”
镜灵哼了一声，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水月阁，我听都没?有听过。”
“既然是这样的话，”谢意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教给别人?的？”
镜灵：“上?一次秘境开启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幻境是幻境，与事实是有出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