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首发晋江文学城(1 / 2)
诺大的谢家大宅一下子空旷了许多,没有喧嚣,没有来往奴仆的走动声,一切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在等待着一场暴风雨。
黄昏的微光渐渐消失,黑夜悄然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划破夜色的一声尖锐的长叫。
“啊!”
正躲在草丛里蓄势待发的一个家仆,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人头就已经落了地,血喷溅而出,也为月色银光多添了一抹艳色,染红了面前的绿色草叶。
谢家全员因为这一声全都警报起来了,那家仆也贡献出了最后的光和热。
一个个身披黑袍带着黑色布巾的人从天而降,就好像暗夜里踏月而来的夺命罗刹。
寂静就此打破,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又一声凄惨的尖叫。
这?是单方面的屠戮,也是一场血腥的厮杀,谢瑾瑜父母祖母三人猜想过敌人的强大,但未曾想过强大到几十金丹元婴家仆竟然在他们手下毫无招架之力,就连家族一些长老也在他们手下败下阵来。
谢瑾瑜母亲眼睛红了红,她似乎不忍心看地上的血迹,提着剑冲了上去,谢瑾瑜父亲和祖母也毫不犹豫。
对面来了不过十几人,谢瑾瑜父亲已经分神期七阶,母亲也分神期两阶,至于祖母,早已经到了合体。
在灵界合体修为几乎是天花板的等级,但今晚和对面相碰,才发现对面也有合体修为的人,不仅如此,有一个一直站在旁边没动的黑衣男子,修为更加让人揣测不透。
三人已知这一次凶多吉少,如果谢瑾瑜祖父在还好,但偏偏他正在冲关升阶的紧要时刻,传的通讯无一回复。
分神期以上的修为战斗起来,那是狂风呼啸,庭院树墙东拆西烂,战斗中心甚至连人影都难肉眼看清。
在三人以及剩余几个出窍阶级长老努力下,十几个黑衣人已经死了好几个,虽然身上也大大小小挂了彩,但敌人能消灭一个是一个。
眼见着黑衣人越来越少,一直站着不动的黑衣男子终于出手了,他直接一掌挥向几人中修为最高的谢瑾瑜祖母,这?一掌,带着雄厚的修为气息,谢瑾瑜祖母避无可避面色一变,身体踉跄了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死死盯着那人,喃喃道,“渡劫期……”
渡劫之后就是飞升修为,而现在灵界的渡劫修士一巴掌可数,其中有一个就是谢瑾瑜的祖父,至于其他几个,也都是各大宗门的掌门或者大家族的长老。
只是,那东西的下落,他们藏的极为隐蔽,没道理那些人会知道,更何况谢氏向来与人为善,不存在招惹其他家族的可能。
瞬息之间,谢瑾瑜祖母脑海里就想了许多,而谢瑾瑜父母见她受伤,手?上攻势也受此影响分心,被敌人打伤后,寻摸一个机会连忙停在她的身旁扶着她,“母亲,你?如何了?”
谢瑾瑜父亲担忧的看着她,谢瑾瑜祖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个蒙着黑布的黑衣男子,苍老的嗓音微沉,“没事,专心,那个男人已经渡劫期了……”
“什么?”
谢瑾瑜父母大惊失色,实在想不到,为了那东西,竟然连渡劫期的也找了过来,只是,不论如何,那东西他们就算拼尽性命也不会?让的。
三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了某种默契,在见对方重新进攻之时,也连忙做好战斗准备。
夜还很漫长,谢氏家族夜晚凄厉的叫声不绝入耳,周围不远处的住户不敢出门打探情况,一个个缩在屋子里为其哀叹。
因为对方来的突然,谢家并没有找到其他家族的帮助,而且为了隐藏好那东西的下落,他们也不敢过多与其他家族的人接触。
时下大家族们都各自为伍,并不流行两家同盟,彼此都有着分界线,家族子弟族内教导,也就是后来有了万灵仙宗存在,大家族子弟都前往其中,后世才会?多了一些家族联姻的情况。
谢家人丁稀少,都是一脉单传,但也因为这样,家庭环境尤为的和睦,就是在面对外敌入侵之时,缺少了助力,不过现在这情况,即使多,似乎也没用。
一阶级之差,修为就一个天一个地,只有真正动起手?来,就会发现在渡劫期下,连一掌都无法支撑。
黑衣男子的加入让战局瞬间改变,谢家家仆们早就死的差不多,只剩下三人和两个长老还在勉强支撑,不过,对方的十几个黑衣人也只剩下了四五个。
可惜,即使双方人数看起来差不多,谢家的人还是难以抵挡。
渐渐的,唯二的两个长老倒下了,其中一个头颅还在谢瑾瑜母亲脚边滚了一圈,看着刚刚还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一下子变成这?般样子,谢瑾瑜母亲心颤了颤,手?上一个不稳,也被剑刺中了胸口。
她‘噗’的吐出一大口血,谢瑾瑜父亲眸光瞪大,连忙用剑甩开面前的人,接住自己夫人倒下的身体。
“夫人,你?撑住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唯有儿子出生那天才流过泪的男人,再一次哀泣出声,对方手段极为残忍,用的剑伤了人很难恢复伤口。
谢瑾瑜父亲着急的喂了她很多丹药,可惜她腰间的剑伤还在源源不断流血。
谢瑾瑜母亲摸了摸他的脸,柔柔的笑了笑,然后捂着自己的伤口,温柔道,“夫君,正事要紧,我可以的。”
谢瑾瑜父亲在母亲和自己夫人之间难以取舍,一边母亲一人拖着三四人,一边是伤痕累累血流不断的发妻。
可是,这?个温柔的女人不需要他自己做决定,强硬的推他去帮母亲……
谢瑾瑜父亲见此,一擦泪水,转身加入战局。
……
地窖没有昼夜,没有光亮,有的只有外面传来的刺耳叫声,阮烟紧紧捂着嘴不敢猜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地窖设计的巧妙,她进来之时已经看过了,此处尤为的隐蔽,而且也藏的很深,但偏偏外面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阮烟身子颤了颤,她以为是自己在紧张害怕,但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是怀里一直抱着的小谢瑾瑜在发抖,耳边是他细弱猫崽的哭泣声,他不敢露出声音,但太过伤心胸口也哭的抽泣起来,一颤一颤,泄露了他的恐惧和伤心。
即使是小孩子,对危机的感知也是有的。
他牢牢的遵守着他母亲的话,不敢发声,只能默默流泪打湿阮烟的衣裳。
阮烟说不出他父母只是有事在外面逛逛,怕到头来是一场喜到伤的落差,唯一能做的就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温柔的安抚他,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这?一刻的阮烟,彻底忘记了与谢瑾瑜的恩怨,毕竟他现在终归是一个孩子啊……
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般痛苦,一个人躲在漆黑的地窖听着外面的各色凄惨叫声,光想想,阮烟也都觉得有些难受。
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才那么抗拒与人接近吗?
就因为这样,他房间才会?装满各种发光明珠吗?
就因为这样,他的性格才会?像书里那般亦正亦邪手段残忍吗?
可是,阮烟认真回想这些日子的经历,她觉得谢瑾瑜也是一个心怀温柔有些傲娇的少年而已。
他不善言辞,对人不假词色,但他对她似乎也多了许多耐心,虽然最终还是被嫌弃了,可是,阮烟也实在很难讨厌这?人。
她轻轻的摸了摸怀里的小脑袋,很想从储物袋拿出一个夜明珠给他照亮黑暗,也很想肯定的告诉他,他家人定然无事,但这?些……她都做不到。
难道,她入他的幻境,就是为了同他一起经历这?些悲惨的过去吗?
阮烟长睫轻颤,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落下,又滴在了怀里人的脸颊上。
泪水在冷空气中穿梭了一会?儿,落在谢瑾瑜的脸上还有些冰凉,不知不觉,谢瑾瑜抱着阮烟腰的手?松了几分,他眼神暗了暗,闻着鼻尖熟悉的气味,脑海里各种记忆穿插而过,半晌,他听着外面一如曾经的噩梦声,他还是懦弱的又抱住‘他’。
师弟,这?一次是你先过来的……
谢瑾瑜意识已经清醒了,他垂下眸,眼泪已经停了,抽泣声也只剩下余韵,他眼神冰冷,冷漠的听着外面的叫声,这?一刻,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怀里的拥抱才是真实的。
阮烟还不知道怀里的人已经清醒,她陪着谢瑾瑜在地窖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只知道外面时常会?有人走动的声音,两人不敢说话,偶尔阮烟趁着安静之时,小心翼翼的给?谢瑾瑜找食物。
她成年人不吃东西还好,小孩子可不能饿,尤其先前?哭了那么久,又一直没怎么睡,不多吃点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