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生杀（三）（2 / 2）

“竹惜，你以为你是谁？下一世？你觉得我就该乖乖等着你，盼着你，为了你，站成一块石头，也生生世世矢志不渝吗？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隐和......”面对柳生隐和态度的突然转变，竹惜有些慌乱而茫然。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柳生隐和蓦地一甩手，转过身去，仿佛毫不留恋一般，不再回头。

“就当我这段日子自作多情。竹惜，你记着，我柳生隐和并非非你不可，从今天起，你是生是死，与我再无干系。他日你无论贵为皇后也好，沦为下贱也罢，都不要念及我一分一毫。我此番救下了你，救下甄平黎纲，就当是还了苏兄当年之恩，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后会无期！”

一阵凛冽的寒风刮面而过，柳生隐和迅速湮没在苏宅错落有致的草植之中。竹惜受伤的双腿，再也无法撑住自身站立的重量，跌坐在雪地之中。

“小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柳生先生去了哪里！”

不知坐了多久，竹惜的身子已然全部麻木，似乎连带着大脑也停止了运转。

“小惜......小惜......你说说话，不要吓我。”

“......靖王殿下......萧景琰！”

是哥哥的声音？又仿佛是景琰的声音？这世界是怎么了，为何这般混沌不清，令人想要逃离？

“......苏先生不必多言了，就当......是你一开始就选错了人，萧某担不起如此重担，还请先生，另谋高人。”

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景琰似乎辞严色厉地在说着什么？可是这里是苏宅啊，他又能跟何人这样不客气地讲话？

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了竹惜冻僵的脸上，竹惜茫然地用指尖擦了擦，不经意地划过鼻尖，似乎有着浓重的血腥之气。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自己的哥哥，那不可一世的兄长，此刻颓然倒在地上，面前洁白的雪地上，零零落落，散落着几片梅花。

“咳咳......咳咳咳......”

那是血！是哥哥的血！！是哥哥急怒攻心，喷涌而出的鲜血！！

竹惜的大脑突然之间恢复了正常，短短片刻之间，柳生隐和负气出走梅长苏愤然呕血，还有......还有那一日劫囚，惨死在悬镜司刀下的江左盟徒众，以及更远的，萧景睿远走南楚的灰败与悲凉.....隐和说的对，为什么大家要付出这么多，凭什么大家都要为萧景琰牺牲！

“哥哥！”竹惜拼尽全力向梅长苏孱弱的身躯奔过去，可无奈自己同样伤病未愈，一个恍惚，便又要摔倒。

“小惜......你要干嘛......”

萧景琰伸出手扶住竹惜，可未曾想到，吃着力的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竹惜拼尽全身力气，咬在了萧景琰的手背上。

“萧景琰.....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