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2 / 2)
反正就算拍了,转头也会落在相册里吃灰,然后再在不经意间和其他废旧照片一起被删除,半点痕迹留不下。
“……你不冷吗?”999飘在他身边,看看别人身上的大衣,再看看江柏身上的衬衫,虽然感知不到温度,但还是隐约能想象,遂忍不住问。
江柏支着脑袋仰头看前方繁华街头的灯红酒绿,偶尔有车就从他眼前开过也不带眨眼。细长的眉眼好像能把整座城市装下,连心音都是懒散的。
“小朋友,这你就不懂了吧?酒暖人,我现在热得很。”
“……乱说,你压根没喝多少,空酒瓶是捡人家的,酒味是往自己身上浇来的,总共也就喝了三五瓶,我以为你在演舒向文……”
“酒量差嘛,三五瓶也能又醉又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江柏唇角挂笑,手肘靠在膝盖上。
他似乎想了一会,然后头缓缓往999的方向一偏,目光含水,好似漫不经心地问:“对了,俞陆的厌恶值多少来着?”
“还是97啊。”999对江柏的说法将信将疑,然后想到什么,有些兴奋:“说起来,他下个礼拜得出差,现在厌恶值还居高不下,恭喜你以后再也不用见他,即将无痛迎接反派篇章……我是想这么说,但你刚刚为什么又把他叫来啊?”
999说着说着,不理解地垂下脑袋。
江柏笑了两声,腿收回,毫无形象地岔开。俞陆的高厌恶值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江柏两只手肘搭在膝盖上,做了个像是环住自己,又不太像的动作:“因为。”
江柏一边说,一边扬起唇角,头缓缓侧落在手肘上。整座城市都在他的明眸里颠倒。
“哥打算带你看看一百的世界。”
999惊了:“真,真的?这么厉害吗?
”
话音落地,一辆身体线条极其利落流畅的黑车遮盖住眼角余光里的城市,缓缓停在了江柏面前。
环宇距离这家酒吧的车程只有不到二十分钟。
而江柏绕开酒吧,所坐街尾的位置,正好和从环宇驶来车辆的驾驶座车门同方向。
今晚是刘启明开车。
他停车后讶异地推开车门:“小江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酒吧不是在对街吗?
江柏脑袋还靠在手肘上方,听见声音才抬头,一副醉熏熏的样子,答非所问:“小刘,你来啦。”
“哎哎,来了。”刘启明暂时也顾不上别的,伸手去拉人:“你这坐得也太危险了吧,可别动啊,我带你上车。”
“嗯!”江柏欢快着语调应声。
但他太高了,体重也不轻,刘启明才一米七四,架人架得特别费劲。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把酒鬼拉起来一点,自己在路边都没来得及站稳,就猝不及防见江柏一伸手,直接按开了后排车门。
“哎?不,不是这边!”刘启明瞬间睁大了眼睛。
然而为时已晚,后车门已经被江柏拉开了。
淡淡的名木香味混杂着暖气从车内涌出,同外边初冬的冷空气交缠在一起。与此同时,后车这一侧俞陆极冷的脸也缓缓暴露在车门缝隙间。
他黑色的眉眼像是封尘了的冰,眼皮浅淡掀起,视线落在江柏身上。身上平整的西装套同江柏凌乱轻浮的衬衫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陆哥哥!”冷风下的江柏对上这视线却莞尔,露出了一个带着醉意近乎完美的笑容。
然后他把车门再拉开了一些,手从刘启明身上收回,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座一扑--
身后根本拦不住的刘启明窒息了。
……小江先生但凡清醒一点,都应该记得自从那次车祸后,俞董上车永远只坐驾驶座后排,所以他从驾驶座下车的正后车门里一定是俞董。
而且哪怕这个记不住了,俞董最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这件事也该记一记呀。
可小江先生现在已经完全喝糊涂了,裹着酒味拉开车门便直接往俞陆身上去。
刚开始还勉强用双手撑住了俞陆身体两侧的皮面沙发,近在咫尺地和他对视,到后面伴随一声轻笑,整个人再
度往前侧一倾––
下巴抵住了俞陆肩头,像一个变了形的拥抱。与此同时伴随重力,身体发软似的一点点下坠。
脸颊微侧,顺着俞陆身上的暗色西服一路落下。
从肩前,到胸膛,再一空,脑袋整个落在了俞陆的腿上。
双手靠在沙发,腿向车外折着,散落的头发和只睁缝隙的眼好像要就这么在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上睡过去。
刘启明三魂颤抖出窍,在把小江先生从俞董身上搬下来还是把小江先生的身体就这么粗鲁挪进车之间犹豫半天,最后选择转身和走过来的交警叔叔说会话。
而另一头,被猝然靠近的俞陆背脊笔挺地坐在车内,良久才垂眸,看向躺在他腿上的江柏。
……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
他肯定是知道的。
否则刚才和他咫尺对视时眼底不会荡漾出那么深刻的笑意,也不会撑着身体在自己肩头停留那么久。
停顿的时间和他身上浓郁的酒精气味不吻合。
但他最后还是滑下来了。
像过去很多次一样,戏弄得很。
快年底了,天冷,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裹紧衣服走得很快,都想早点回家。
可俞陆却在敞开车门后,车内所剩无几的余温里缓缓伸出手,不疾不徐地碰了碰江柏湿润的衣领,然后指尖顺着一路到他冰凉的脖颈。
垂下的黑色眼睛在那一瞬间分明充满了压迫感,好像能将躺在腿上的人整个锁死在自己的视野里。但过许久后,沉寂的嗓音裹在寒风里,情绪却又听不分明。
只知道是淡且漫长的一句。
“不是想我?”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