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永远的奥古斯都49(1 / 2)
时间回到前一日。
当天晚上,斯迦普利的奴隶未经通报,故意放轻脚步,举着盘子走?进“小斯克里博尼乌斯”的卧室,为这位美貌的客人送上美食。
这位奴隶仍然不忘主?人布置的任务,他很幸运,恰巧看到贵客正阅读着一卷信。
那位金发少年反应似乎不太灵敏,或是读信过于入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有陌生?人闯入。
自?称小斯克里博尼乌斯的男孩吓了一跳,慌忙将手中?羊皮纸卷好,草草往铁盒里塞,合上时差点压烂底部的纸边。
这心?虚的样?子真是可疑啊!
作为最忠心?的下属,奴隶当然把?这件事如实报告给了主?人。
当时,斯迦普利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好奇心?宛如贪婪的舌头,恨不得?像舔蜂蜜那样?,将一切秘密搜刮得?一干二净。
激动的主?人命令最能干的奴仆深夜潜入客房,偷窃年轻客人的信件。
小斯克里博尼乌斯和他的男宠睡得?跟死人一样?,奴隶不负期望,轻轻松松取到了铁盒,将神秘的信交给主?人查阅。
斯迦普利接过羊皮纸信,展开?一瞧,写信者称呼收信人为“亲爱的朋友”。尽管称呼中?饱含尊重?,信的内容却没有那么客气。
写信者首先用两行字责怪收信人贪图享乐,随后又提出,为了锻炼他的能力,特命他前往各个城镇鼓舞士气。
接着是一堆用拉丁文写下的演说素材与指导,最后,这位还向收信者强调,一定要在城市贵族面前描绘庞培兄弟的仁慈事迹。
信的末尾特别指明,凯撒新组建的军队里,绝大多数都是毫无经验的新兵。
这群人简直是乌合之众,打起?仗来既莽撞又冒失。
更糟糕的是,很大一部分士兵极度贪生?怕死,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们?被从天而降的标枪与石弹吓破了胆,纷纷偷偷逃出战场,四处流离,最终沦为乡间劫匪,沿途打家劫舍。
信的落款是塞克斯图斯·庞培,底部附有蜡漆,上面印了老庞培的头像。
斯迦普利找出之前小庞培下发给各个城镇的密信,仔细比对了落款处的图章纹样?,并未找到任何不妥,就连鼻头歪斜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也许,那两个狼狈的客人......真的身负使命。他们?不是什么奸细,而是小斯克里博尼乌斯和他的被释奴男宠。
这位金发年轻人贪图享乐,被庞培兄弟派出去历练了。
所以,见陌生?人闯入卧房,出于本能,这位贵族男孩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小庞培训斥他的字句,这才?慌忙把?信收好。
“你觉得?,凯撒什么时候能打到萨贡托?”阅读完毕,斯迦普利若有所思,竟然向身旁的奴仆询问起?看法。
“他根本打不到我们?这里,”作为奴隶,当然得?挑最悦耳的话说给主?人听,“这群罗马新兵不知?‘服从’为何物,更别提身上那股可鄙的软弱了。他们?攻不破□□绍,更打不下首府科尔多瓦。他们?的石弹砸在科尔多瓦的城墙上,犹如鹰嘴豆落进篮筐。”
“很久以前,我就做过一个梦——残暴的男人被复仇者杀死在伊利比亚半岛,浮肿的尸体漂在海面上,螃蟹与海螺撕光了他脸上的皮肉。真是太凄惨了,我还记得?,那位是万箭穿心?的死法呢!”斯迦普利十分得?意。
“如今看来,这是诸神降下的预言。神明只会将暴君的未来透露给最高尚的信徒。”
从信中?得?知?凯撒的军队不堪一击,中?年男子越发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
幸好他从一开?始就站对了阵营。
战争结束,暴君死亡,庞培兄弟成功复仇,他也许可以在罗马元老院拥有一席之地。
前方道路无比明朗,得?意过后,斯迦普利突然想起?一件这几日令他格外头疼的事,笑容如同撒进水中?的面粉,骤然消失不见。
“那条漏网之鱼,到底抓住了没有?”
“您说的是那一家的男孩?他居然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出萨贡托城,逃进森林。不过......不过啊,他跑出去之后被哨兵发现了,中?了两箭!没有医生?救治,昨日又下了大雨,这家伙根本活不下去吧。”
奴隶小心?翼翼打量起?主?人的脸色,不敢撒谎,一五一十将实情?汇报。
“当然,守军已经组成小队去森林里搜人了!”他补充道。
“那个小崽子......真奇怪,他到底是从哪里跑出城的?他能隐姓埋名?,在城里多活那么久,都怪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要不是有人告密,我都不知?道他仍然活得?好好的!”斯迦普利恨不得?找出鞭子,狠狠抽打蠢钝的属下。
“你们?知?不知?道,哪怕只是漏了一个,后患也无穷无尽!”他咬牙切齿。
“那日,假如没有起?火,那男孩也没本事逃出去。尸体全部被烧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只能通过服饰和体型辨认身份。清点死尸的家伙漏数了一个数,现如今已被我们?关进地牢。至于如何处罚,还得?......还得?向主?人您请示。”奴隶匍匐在地,声音颤抖。
“把?我养的四条猎狗拴起?来,饿上三天三夜,和那人关一起?。当然,这一幕如此激动人心?,怎能不邀请我所有的属下观赏?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便?是无用者的下场!”
斯迦普利呼吸逐渐急促,他好似一条嗅到血腥的狼,眼眸中?的铁灰宛如冰冷的金属。金属相互摩擦,产生?狂热的火花。
“你把?小斯克里博尼乌斯的铁盒和信还回去,记得?放到原位,别惊动他。我可得?罪不起?庞培岳父的家族。”
............
天光大亮,利维娅依旧和抓住自?己手腕的家伙做斗争。被子有些厚,她现在又热又渴,只想下床找水喝。
她怎么都甩不掉那只手,不由推断,手的主?人一定在装睡。
不过,无论他是装睡还是真睡,她都会让他立刻醒过来的。想到此处,女孩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袭向对方的鼻子,捏好,掌心?压住了嘴巴,不让他顺畅呼吸。
少年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那翅膀染上太阳的光辉,轻轻扇动了几下。
抓住女孩细腕的手顿时松开?,反过来要扒自?己鼻子上的手指。
“我赢了。”没等两人十指相触,利维娅早就飞速收回了捏他的手,迫不及待向他宣告胜利。
那双浅色眸子向来静如冰面,此时却与往常不同,似乎带有一丝疑惑,异常违和。
“哎呀,你怎么还没睡醒呢?”她觉得?对方睡眼惺忪的模样?有些搞笑。
少年没有坐起?来,也没有回复她,只是怔怔盯着她看了半晌,就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却又认不出那人究竟是谁。
利维娅没有再管他,翻身下了床,几步走?到桌前找水。
屋大维从罗马带来的铁盒静静躺在桌上,她打开?一瞧,发现信纸居然原封不动。
斯迦普利偷看完这卷信,又遣人还回来了?她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展开?书信读了起?来。当她读到落款时,惊讶到说不出话。他哪里来的蜡漆图样??
利维娅回过头,朝屋大维扬起?手中?的信件,指着深红色的庞培头像,用眼神询问他。“其实,我还得?感谢你,”少年神色如常,从床上坐起?,“那日李希努斯从你家回来,给我带了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