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永远的奥古斯都55(1 / 2)
早餐时分?,主仆四人围坐在一?张破烂方木桌边。条件过于简陋,利维娅只能用先前从斯迦普利那?里骗来?的匕首切下所剩不多的兔肉,与木碗中的面包垒到一?起。
“这家原先的主人呢?这又是你鸠占鹊巢的阴谋?”女孩啃了一?口夹了兔肉的面包,警惕地看向屋大维。
少年?继续用匕首切着他的那?块烤兔腿——最后一?只肥美的腿,警惕的目光立刻转化为嫉妒。
“这和主人没?关系,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运气为何会这样奇妙,”狄奥梅德斯连忙为主人辩解,“几日?前那?场海难,我侥幸存活,之后寻到一?块木板,顺着水流漂浮,最终来?到一?处石滩。”
“没?找到主人,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一?直向前走,向前走,最后才发现这一?处村庄。与您一?样,我当时也悄悄钻进过这座粮仓。”
“你还没?说到重点,这栋屋子?怎么就成?了你的了?”女孩用沾了井水的布巾将手指擦净,“你杀了屋子?的原主人?”
“我当然不敢,”狄奥梅德斯大献殷勤,将陶瓶中的牛奶尽数倒给了她,“那?晚,我与您一?样,一?下子?就发现了柔软的干草堆,打算躺在上面好好睡一?觉,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你停下来?看着我做什么,继续说。”利维娅尝了一?口新鲜牛奶。
“‘你回来?了?’那?时正值午夜,油灯根本没?有点亮,有一?道声音吓了我一?跳。我本来?都快睡着了,立刻从干草上弹了起来?!仓库木门被?一?只枯槁的手打开?了。”
“听着挺恐怖的。不过,你听得懂这里的语言?”
女孩一?边问小奴隶,视线时不时往屋大维的木盘处移动。不知他还剩多少兔肉没?吃......真是的,狄奥梅德斯是他的奴隶,一?下给了他好多兔腿肉,给她的却只是几块难嚼的面包,以及几条干硬如柴的兔胸肉。
“会说一?些,我的祖母来?自西班牙,这大概也是主人带我来?此处的原因?吧。”
“你刚刚还没?说完,然后发生了什么?到底谁来?了?”卢瑞娜兴致勃勃,她从小就很喜欢听故事,可惜从十二岁起,父母病逝之后,就再?也没?人讲故事给自己?听了。
“借着天上的月光,我隐隐约约看清了闯入者......不,我才是闯入者......我看清了房屋主人的面庞——是一?位年?迈的老妪,应该有六十多岁吧。”
“我们今天没?见?到她。”利维娅道。
“她已经离开?这里了,”狄奥梅德斯神情复杂,“‘你回来?了?’当时,我没?回答,她又重新问了一?遍。可我根本不认识那?位老妪,她一?定是认错人了。夜里没?有点灯,也许是她眼睛瞎了,不需要看路。”
“我很想冒充她等?待的那?个家伙,可我觉得这样欺骗瞎眼老人不太好,便出声否认了。”
“‘我不认识您啊,’我用伊利比亚半岛的方言告诉老妪,‘我太累了,想在您这里休息一?晚,如果您不同意,我立刻就走’。说实话,我那?时候非常害怕,害怕她叫醒村里的人,把我当成?什么敌人就地处决。我观察了一?圈,周围没?有工具可以充当武器。”
“所以,你想趁她还没?喊出声的时候,”卢瑞娜朝他做了个拧断脖子?的手势,“这样?”
“说起来?也是罪恶,我当时确实起了这样的念头,不过不是拧,而是掐。”
“‘你要喝杯牛奶,吃块面包吗?’得知我不是她等?的人,那?老妪却显得很平静。诸神在上,我为自己?的恶念深深感到羞愧。她邀我吃喝,向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而我!我前一?秒居然想要掐死她!除了畜生,有谁能对?无依无靠的盲眼老人下这种毒手?”
“于是,你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利维娅饮尽了香甜的牛奶。
“‘你不是我儿子?,那?你听过我儿子?的消息吗?他叫耶洛斯。’老妪递来?一?杯牛奶。我怎么可能听说过这个人?只好老实回答‘没?有’。”
“‘我要去找他,’老妪对?我说,‘我盼了二十五年?,四十五岁才生下耶洛斯,他还不足二十岁,前些日?子?被?抓去当兵。我跪下来?求他们,不要带走我唯一?的儿子?,他们将我关了两天两夜。几年?前,我丈夫死于法萨卢斯,作为补偿,他们只给了我几块铜币,几日?前,他们连我唯一?的耶洛斯都不放过。’”
听到这里,卢瑞娜张大了嘴巴,非常惊讶。屋大维也放下了切肉的匕首。
“‘您的眼睛看不见?路,更不知道耶洛斯在何方,如何才能找到他?’我问这位老妪。”
“‘他是我的血中之血,只要一?直向西南走,诸神终会回应我的祈祷,’老妪对?所谓的神坚信不疑,‘在我回来?之前,我想请你帮忙打理田地与牛棚。’”
“然后呢?”卢瑞娜问。
“然后?然后,她带着包袱和拐杖离开?了啊!”
“这样做真的会死!你没?有制止她干这种蠢事吗?”卢瑞娜惊呼。
“她当然知道自己?会死,那?是她的选择,”狄奥梅德斯叹了口气,“‘您会死在半路。’我告诉她。”
“‘也许吧,’老妪的语气坚定到出乎我意料,‘可若彻底失去耶洛斯,我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指望了。’”
女奴于一?瞬间哑然。
“怎么可能找到呢?她怎么可能接近辅助军团?”过了半晌,卢瑞娜才喃喃道,“这没?有意义啊,她的死亡毫无意义!”
“抓一?群只会种田的穷农民上战场,就能打胜仗吗?他们死在战场,化为路边一?摊白骨,也是毫无意义的事,”利维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诸位高贵老爷们口口声声宁可流血也要恢复的‘共和’,恢复的究竟是谁的共和?流的又是谁的血?”
“换作是我,同样也会以正义的名义发动战争。”少年?垂下眼眸。
“换我也一?样,我们都一?样,与他们没?有任何不同,”女孩倚在门框上,摸了一?手灰,“追逐权力,无论结局如何,都不值得怜悯。即使半途陨落,身首异处,也是活该。”
“结局降临的前一?刻,没?人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这便是神明也无权知晓的命运啊!”她掸去手上的尘埃,朝门外走去,卢瑞娜紧随其后。
清晨的阳光携着野花的芳香,照临周围人家的屋顶。田野边,妇人们一?早就出门劳作,一?群孩子?欢笑着追逐花白的母鸡。
良田,美景,如此富饶的村落,却没?有一?名成?年?的男丁。
西班牙是庞培一?派的老巢,庞培兄弟比凯撒还要多统领五个军团,似乎坚信人多就会赢。
可他们面对?的是凯撒。凯撒若打赢了,作为输家,他们逃跑时会不会烧毁沿途村庄,给所谓的“暴君”留下大片焦土?利维娅走到粮仓北侧,这里是一?处泥地,杂草丛生,碎石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