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1 / 2)
乔郁见元簪笔满眼震惊之?色,颇为满意,想要摘了面甲,却被元簪笔按住了手。
乔郁笑道:“若是本相现在摘了你?的面甲,会?不会?看见元大人面色绯红?”
元簪笔摇头道:“不会?。”
乔郁眼睛一转,笑道:“本相不信,除非你?让本相看看。”说着,空闲的手极快地伸向元簪笔的脸。
元簪笔偏头,躲过了他?的手。
乔郁拖着嗓子道:“元璧,你?说你与本相亲也?亲过了,睡也睡过了,还与本相共患难了这?么?多次,为何不愿意让本相看看?”
元簪笔道:“我有事想问乔相。”
乔郁挑眉,“可以,先把面甲摘了再与本相说话?。”
元簪笔拿开他?的手,坐到了乔郁对面,道:“既然如此,是不是意味着我能与乔相谈条件?”
乔郁双手环胸,不由得冷笑道:“你?以为你?那么值钱吗?”他?话?锋一转,“先说说看,你?想问什么??”
“乔郁与梅将军的筹谋。”元簪笔毫不客气道。
“青州谋反一事与世家必有牵扯,只是本相不知道谁才是主谋,叛军伏诛,羽先生又在我手上,一定?会?有人坐不住,想来杀本相与羽先生灭口。”乔郁手在喉咙上一划,“能引蛇出洞,何乐而不为?你?能用梅应琴的事情驱使梅应弦,本相为何不能?”
假死本是元簪笔与梅应弦商定?,以放松叛军警惕,不想乔郁竟看得透彻。
乔郁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你?刚出事,梅应弦就死了,未免过于巧合,元璧,你?是不是拿本相当傻子哄呀?”他?语气甜软,其中却有不可忽视的冷意。
“确实有人给他?下毒,我与梅应弦不过将计就计。”
“巧了,”乔郁笑得更开怀了,“本相也不过是将计就计。”
他?目光示意元簪笔将面甲摘下来。
元簪笔果然将面甲摘下。
他?面色略带些苍白,连唇色也泛着白,似乎惊到了。
乔郁有点不满意地想,这?次没哭。
他?把元簪笔放在桌上的面甲拿起来,手指轻轻擦过,似乎在抚摸心上人的面颊一般专注,“元大人进?城时有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元簪笔言简意赅道:“杀了。”
乔郁略一抬眼。
或许是少年时的元簪笔太好欺负,性格太沉闷,又没什么?心思手段,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告诉元簪缨,又或许是元簪笔对他还有几分竹马情意,极担心他?的安危,他?总觉得此人心慈手软,了无心机。
乔郁道:“让本相猜猜,元大人有没有派人去方家。”
元簪笔似乎有点疑惑,“为什么?去方家?”
乔郁道:“你?知不知道……”
元簪笔打断他,“我知道。”
乔郁方才的高兴被元簪笔这?三个字一扫而空,他?弯了弯眼,“你?知道?你?知道却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方家,本相很好奇为什么?。”他?转头,立刻吩咐了下去,“派人将方家祖宅围起,除非方鹤池自己出来,不然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魏筎道:“若是十天半个月不出来?”
“那就围十天半个月。”乔郁漫不经心道:“他?们不在乎死人,本相也是不在乎的。说起来,”他?笑,在这满是血气,阴沉万分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澈明丽,“方氏大概没见过人吃人是怎样的惨状,现在可以让他们见见。”
魏筎不敢说话?,他?直觉乔郁这?时候虽然笑得比谁都开心,实际上却和元簪笔刚进?门时半点不同,领命下去。
乔郁有点烦躁地敲了敲桌面,“你?没派人去,因为你不愿意让人觉得,是你不留情面,一心想看方氏覆灭。”他?笑容已经消失了,“那你知不知道,你?在青州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世家将你?与本相划为一党?”
对于乔郁的怒气,元簪笔只说:“不会?。”
乔郁指甲在桌面上留下一道划痕,他?像是喃喃自语,“因为世家势力微,此次青州事更是牵连甚广,若你不如元簪缨一般,无论是陈秋台还是谢居谨,都不会?将你?推到本相面前,相反,他?们会对你极尽拉拢,”他?手指尖微微发白,但仍漂亮像一块玉,“这?就是你对方氏所作所为不理不睬的原因。”
他?与乔郁不远不近,自然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怒意。
可他竟点了点头,称赞乔郁,“乔相很聪明。”元簪笔并无任何挑衅的意思,在乔郁听来意思却截然不同。
乔郁只觉得半身都凉了。
他?以为自己与元簪笔能共事这?么?久,还默契非常,是因为两人心思相同。
他?以为元簪笔见到了青州那么多死人,会?意识到世家是多么?腐朽不堪的东西。
他?以为……两人还算有几分情意!
乔郁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元簪笔听得他?呼吸中微微颤抖,愣了下,道:“乔相。”
无论如何,都是他蠢。
他?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觉得元簪笔会?和他?是一路人?
同舟共济也?好,同生共死也?好,其实全部为时局逼迫,若是元簪笔有的选,他?绝不会?选他?。
乔郁皱眉道:“寒潭呢?”
“寒潭去……”他?接触到乔郁的眼神,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乔郁现在大概十分不愿意听到他说话。
乔郁随便叫来了个婢女,让人将他?推出去,似乎一刻都不想和元簪笔多呆。
可他最?后还是偏头,想看元簪笔作何反应。
元簪笔似乎在盯着他?看,看见乔郁看过来,马上把头偏了过去。
乔郁面无表情地被婢女推出去,推了好远,他?才一掌拍在轮椅上。
小姑娘才十五岁,被乔郁吓得扑通一声跪下。
躲在暗处的梅应弦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讪讪地走出来,道:“乔相。”
乔郁不笑时确实不像个活人,黑而阴森的眸子往梅应弦处一瞥,梅大人就觉得自己也?要跪下了。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官位只比乔郁低一点,实在没有跪乔郁的道理。
乔郁喘了口气,道:“下去吧。”
婢女起身,赶紧跑了。
仿佛身后那个面如桃花的美人不是什么?美人,而是个披着人皮的鬼怪一样。
“乔相,”梅应弦缓了半天才开口,道:“此事确实是下官办事不利,险些让乔相遇险。”
乔郁目光在他身上一落,冷得好像要掉冰碴。
“梅将军,”乔郁道:“将军很聪明。”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方才元簪笔说的话?,想掐死自己,又想掐死元簪笔,权衡之下决意先掐死元簪笔,再自杀才最?好。
不对,他?猛地反映过来。
本相为什么?要陪着元簪笔死?
梅应弦自觉不聪明,尤其乔郁阴阳怪气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夸他?聪明,遂尴尬道:“乔相谬赞了。”
乔郁的眼神更冷了。
梅应弦缩了缩脖子。
羽先生和魏筎出来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偷看,乔郁刚刚明明春风拂面,怎么才不到半个时辰就仿佛有人杀了他?全家似的?
“本相很好奇,你?和元簪笔是不是做了什么?本相不知道的交易,你?杀了本相,他?替你保密?”
梅应弦十分摸不着头脑,“自然是没有的。”
乔郁冷冷道:“梅将军所做种种,皆让本相这样觉得。”
梅应弦觉得此人脑子十分有病,但是身家性命又捏在他手中,不敢造次,他?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这?……若是让下官在乔相与元大人之?间选一个,下官一定?选乔相,乔相英明神武心慈手软,绝不会?过河拆桥。”
乔郁垂眸。他?眼中似有水光粼粼,看得梅应弦呼吸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