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乱子(1 / 2)
一刹,回神。
初雪攥着指尖,避开道儿,听见李成暄脚步声离她渐远,再到停住,而后他的声音起。
“儿子给母后祝寿,愿母后身体安康。”
李成暄前些日子消失许久,这一回他连口信都没留,还是初雪从旁人口中听得消息,说是他又出宫去为皇后寿宴办寿礼去了。
“儿子为母后准备了一份礼,这礼不算尊贵,但是儿子的心意,还望母后笑纳。”
楚皇后笑着应下,“你有这份心就好,费这心做什么。”
初雪回到自己位置,手揣在袖子里,没来由觉得心里突突地跳,很不安宁,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执杯饮了口茶水压惊,心口那份慌张才算消了些。
李成暄一出现,方才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也都收了。初雪松了口气,抬头,才发觉景淮还在身边站着。
她顿时又一惊,朝景淮看过去,却发觉他目光炯炯,有一瞬玩味。她心中惊吓更甚,再定睛,已经是错觉。
景淮仍旧是那严肃木讷的样子,与初雪道别:“郡主,微臣先下去了。”
隔了许久,景淮已经有官职在身。虽然有人嘲讽他是靠着长宁郡主的裙带关系,不过他对此无所谓,左右不是正事,只一笑而过。
初雪又愣了会儿,直到开席的钟撞响,才如梦初醒。
她下意识去寻李成暄身影,他端坐着,正在皇后脚下。
目光扫过去的时候,还与皇帝打了照面。初雪不得不点点头,算作招呼。
皇帝又看她许久,才收回视线。
皇后捏着手中的杯盏,维持住面上的体面。
她看向初雪,心中如火在熊熊燃烧。只需要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她会失去名节,从冰清玉洁大家闺秀,坠落泥潭。
在皇后看来,名节贞操真是重要极了。毁掉这些,便能毁掉一个女人了,多轻易。
楚皇后不会知道,这些初雪早都没有。初雪这会儿才勉强摸索到世俗与道德加诸人身的枷锁,但仍旧对这枷锁所代表的含义以及惩罚并不甚分明。
开席的钟声过后,便开始上菜,同时戏班子演起来,咿咿呀呀地听着,陪着酒和菜,就托出寿宴的氛围。
初雪面对这氛围,一点享受的意思没有。她连喝了三杯酒,也没压下心中那股子不安,感觉反倒更加强烈。脸上也被攻略,发着热。
初雪起身,托着云芷的手去外间透气。
存光阁中自然景物占少数,几堵围墙一拦,搭些风雅景致,便成存光阁。出了围墙,就隔绝了大部分声音。
初雪和云芷在庭下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她一手扇风,一面吐着气。
云芷看她发热,也替她扇风去热。
“郡主这是怎么了?这天气也不热啊?”云芷疑惑地问。
初雪摇头:“我也不知道,觉得心慌得很。”
云芷道:“别不是要出事吧。”
“能出什么事儿。”初雪懒懒地反驳,其实心里也没底气。转念一想,有李成暄在,能出什么事?
这种信任固然不好,可实在由来已久,难以在一时间尽数改去。
不过才说起出事,便真出了事。
这事和初雪无关,她不过在透气。兴许是站得偏,李宛和李贞都没瞧见她。
李贞低着头,似乎触了李宛霉头,什么“你也配”“你是什么身份”“低贱”之类的言辞不住地落在人耳朵里。
云芷都听得皱眉。李宛是皇后嫡出,身份自然比旁人高出一截。至于李贞,生母身份的确卑贱,宫女出身。
李贞又不爱说话,性子比初雪更软弱几分。骂着骂着,头已经快低进地缝里。
初雪心烦气躁,听得更加烦闷,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自暗处走出来,替李贞解围:“见过大公主二公主,两位姐姐别吵了,这大好的日子,别搅了皇后娘娘的兴。”
李宛不屑看她,冷哼道:“今天是母后生日,我特意穿了新衣服来,谁知道二妹妹存心和我过不去,泼我一身酒。我看她才是成心要叫母后不高兴。”
初雪道:“二公主也不是故意的,大公主何必得理不饶人?”
初雪觉得头有些晕,说话也懒懒的。
李宛又哼一声,这时候恰好有皇后的人来寻,便没继续和她们掰扯,转身走了。
李宛走后,李贞憋红一张脸向初雪道谢:“多谢。”
初雪摆手,踉跄一步,扶着手边的廊柱站稳,“没什么,你快回席上吧。”
李贞拘谨地看初雪一眼,担忧道:“你没事吧?”
初雪摇头:“兴许是吃醉了酒,没事,我再透透风就好。你快回去吧,这会儿估计戏正到好处。”
李贞点点头,又道:“谢谢你。”
看着李贞离开,初雪转过身,背靠着柱子站稳。方才一摇头,头晕得更厉害了。
云芷看她这样,心中紧张不已,上前扶住她,“郡主,要不咱们回去吧。”
初雪点头,闷闷嗯了声,由云芷搀着往存光阁的出路去。
行到半路,与一人迎面撞上。
云芷吓了一跳,手中力气一松,初雪便又一个踉跄。眼看要往前跌倒,被那人稳稳扶住。
金丝绣龙图案栩栩如生,云芷噗通跪下,“奴婢参见皇上。”
李冀挥了挥手,并不做声,饶有趣味看着怀里乱拱的人,眼里染上些笑意。
“你们家郡主喝醉了?”皇帝问。
云芷低着头,拿捏不准皇帝的意思,“是,郡主不胜酒力,正要回宫去。”
李冀道:“甘露殿太远,不若留在别苑厢房休息。”
“但是……”云芷还要说话,被李冀挥止。
“便这么定了,朕亲自送她去吧。”
云芷起身,心如坠深渊,方才皇帝的眼神,绝非看一个小辈,而是一个男人在看一个女人。
可她们郡主已经许了人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