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苏汐见他这个表情，心中万分怜惜，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抱歉，这些天都没有陪你！”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一直以来都向往盛世大唐，只是身为女王，没办法抛开一切，好不容易来了个玄奘，这才激动了些！”

皎月：“真的是这样吗？”

苏汐点了点头，又道：“上次说要和你学《上邪》，结果耽误了这么久，不如今晚就开始学吧！”

皎月的眼底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温柔道：“好。”

另一边，玄奘正在和徒弟们用晚膳，却听猪八戒惊讶道：“师父，你掌心的莲花怎么开了？”

玄奘摊开手掌，赫然看见那朵金莲花展开了几片花瓣，他手一抖，连忙收拢了手掌，心神大震。

玄奘在房里念了一晚上的经，好像这样就能消除掉心中的不安，第二天，他决定，是时候离开了。

风吹动檐角坠着的风铃，发出一串串清脆的响声，殿宇内阳光明媚，大梁上镶嵌的金玉玛瑙灿灿地发着光。

桌上虽有热茶，玄奘却未曾饮一口，他道：“陛下……”

还没等他说完，苏汐就捧着琵琶，笑语嫣然道：“玄奘，我近来学了一首中原的曲子，你来品评一番可好？”

玄奘见她目光期盼，心道听完这一曲也无妨，便答应了。

弦音起，却是一首无比熟悉的曲子。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女王弹奏着琵琶，望着他的目光温柔缱绻，中有情丝万千，缠向玄奘。

玄奘的心如密集的鼓点般跳了起来，他慌乱无措，拼命想要逃避，可那目光却让他无处可逃。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缠绵悱恻的歌声如丝如缕，编织出牢不可破的情网，玄奘就是那坠入网中的蝴蝶，他不敢看女王，便紧闭双眼，一遍遍地念着大悲咒，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

“玄奘！”耳边传来女王碎玉飞花般动人的声音：“这曲子弹得可好？”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可好？说什么王权富贵，管什么戒律清规，你我天长地久，携手白头，不比成佛要好吗？

玄奘的心剧烈地挣扎起来，他心中犹如飓风卷过，一片狼藉，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那双向来平静如湖的眼睛震荡不已，仿佛有什么就要逃脱牢笼，迸溅出来。

可是最终，那份情绪一寸寸地平静了下来，玄奘合掌道：“陛下，贫僧该上路了。”

一室的寂静，苏汐放下手中的琵琶，默默地流泪，玄奘已不忍再看。

良久，苏汐哀伤地问道：“你真的要走吗？”

玄奘坚定道：“是！”

苏汐：“你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玄奘摇了摇头：“贫僧早已遁入佛门，四大皆空。”

苏汐叹息一声：“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便断了缘分，只听她道：“你说你从大唐带了一捧土上路，既然你要走，便将它赠予我吧！”

玄奘点头答应。

第二天，玄奘师徒在文武百官的欢送下出城，城头上，传来哀婉的琵琶声，玄奘骑着白龙马，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他紧紧地攥着缰绳，掌心处，莲花怒放。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