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人(2 / 2)
寒夜见这些人服装不同,武器有别,心中已然明了这些人的意图。冷笑声声,“斩杀青衣修罗,果然是年轻一辈闯下万儿的捷径。”
众青壮年中有个别有愧疚之意的,看得同伴狂热不变,眼神里重又狂热起来。只要斩杀青衣修罗,就可名动天下!
华服青年讥诮笑容,又道:“红罗刹,我等知你手底暗器功夫了得……我等内里都配有软甲,红罗刹你若识趣,赶紧躲开,我们的目标,只是青衣修罗寒夜。”
戚怜可怜的目光扫过一众狂热而毒辣的面目。“你们可知青衣修罗之修罗名号如何得来?”
华服青年又是不屑笑笑。“杀了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辈得了修罗名号,冒高人斩杀莫向前之功,车轮战斩杀乌老大……好个青衣修罗,正好死在我等剑下,成就我等名声!”
寒夜偏过头,淡淡看着戚怜,“戚姑娘,一向只有你惹事的,不料也有寒夜惹事的时候。”
戚怜微微摇摇头,这样的世道,何时才是个头。
“红罗刹,你走是不走?”华服青年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寒夜心思,戚怜看在眼里。寒夜的犹豫也让戚怜徒呼奈何,这些无知之人自找死,寒夜在杀与不杀间挣扎,心里示意让戚怜走远些。
戚怜瞄了瞄寒夜胸口,寒夜又摇了摇头。
戚怜往桥上走去,那方围住的青壮年让开条路放了过去。
戚怜站在三丈外,冷眼看着场中。
寒夜转身看了一圈人一眼。“小子剑下,不留活口。若有退心,赶紧走开,小子不做计较……动起手来,可别怪小子冷酷不放各位一条生路。”
一圈人彼此又看一眼,华服青年率先拔剑出鞘指向寒夜。
连声拔剑声响起。
最小一个十七八岁青年,低着脑袋往来时方向奔去。
一圈人见状,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再看向寒夜,平凡相貌,肩不甚宽……各人心头又狂热起来!
只要杀了这样一个看来稀松平常的男子,就可以名动江湖,名声地位金钱美女,要啥有啥!
寒夜杀意激荡,但是也忍不住轻轻叹口气。“各位大好年华,江湖名号一事迟早可期,何必冒这样风险?你们来时,可报于长辈知晓?”
“闭嘴!”华服青年恶毒面目,喝声止住寒夜的劝导。“青衣修罗,明年的今ri便是你的祭ri!”说完挥剑就刺去。
寒夜右手握紧,手背青筋突起。风柳步踩动,在十三把武器下化作青影腾挪躲闪。这好歹都是些年青人命,寒夜突然有点不忍。闪躲着兵锋,也是让众人知难而退。
众人见寒夜在众人围攻下竟然毫发无伤,各人心中不免生出退心。但是想起来时众人商量好的对策,眼中的狂热如有实质!
戚怜心头突然刺痛。寒夜,这个虔诚皈依了慈悲娘娘的男子,是怎么样抹开慈悲心杀伐果决的?
寒夜已经感知到异样,十三个青壮年一霎又退开成一圈,各自左手探到怀里摸出纸包,一股脑自寒夜周围洒向寒夜!
戚怜惊慌,藏在袖中的手一时不知如何援救!再看寒夜,竟然心海笃定到让戚怜看一眼而定神下来。
寒夜在众人左手从怀里掏出的时候,已经开始提气腾空!
众青壮年手中纸包中粉末追着寒夜越抛越高,心道青衣修罗你还能跳上云端不成!
不料青衣修罗真真直直腾空到十丈高!
众人又做好准备,就算青衣修罗你腾得再高,你也是要掉下来受死,成就我等之名!
寒夜滞空一霎间低头看了一眼,十三个人,一个没走,全等着自己掉下去继续毒杀自己。寒夜本不忍的犹豫眼神一闪而没。
身体凌空腾挪,以更快的速度往包围圈外冲下来。
这十三个青壮年一看就没在刀口滚过,临敌经验太过稀缺,见寒夜动作出乎自己一众人的预料,一时不同程度的慌乱。
借着这慌乱时间,寒夜已经安稳在包围圈外着地。
青影带着几不可见的耀眼光芒急速绕着众人转了一圈。
“啊!”“啊!”“啊!”“啊!”“啊!”……十三人看着同伴双肩流出血,才觉到自己双肩锁骨疼痛!
呼痛声在各种武器掉落到地的金属声里,惊慌而茫然!
十三人中有意志薄弱的,已经萎倒在地上哭起来。
有一个人开始哭,立马感染了别人。
这样一些几乎都没见过血的人,第一次见到的血就是自己锁骨断开时流出血,这样的际遇,让这些人心头猛然间空落落,连茫然失措都远比这样的感觉好很多。
戚怜闪到寒夜身边,寒夜轻叹口气,沿着这一岸向双月河上游方向走去。
围观的人们赶紧远远让开,这个人,下手竟然如此决绝,毫不拖泥带水,一眨眼功夫,就断了二十六条锁骨!
华服青年心中悲恨交集,开口yu待骂声,见寒夜微回头she来的漠然眼神,后背冷汗立马流出来,脖子不由得缩了下。
华服青年心里肯定,若敢骂一声,青衣修罗的剑,绝对会枭掉自己脑袋!
对于学武之人,丹田被毁与锁骨被断,都是要命的创伤,受了这两种伤,武学一道就算彻底完了。
不过身体力量与平常人倒是差不多,对一心求江湖名号的学武之人来说,让他们只能如平常人般生活下去,算是一种悲悯,还是算做一种残忍?
先前跑掉的青年回去告知了长辈,不一会儿往这里聚来若干老少,见着各自晚辈门人被断了两边锁骨,反应各不相同。
庆幸好歹留得命在的有,但是羞怒扬言以血还血的更多!
江湖,就是这样的江湖!
永远不可能以道理来平息争端,只有更大的拳头才能让世人皆知的道理顺利地得到伸张。
距桥头不远处的一个饭馆里,披着面纱的碎花裙装女子美得不可方物的杏眼里闪过浓浓的疑惑,看着寒夜与戚怜往上游河岸渐走渐远。
“寒夜,有些时候,喂喂都不知道你的心思,是如何长成的……”戚怜眼里水茫茫地看了看寒夜,看向平缓的双月河。
<阳的照耀下,风起的波浪反she来片片灿黄se的光芒。“喂喂,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形,寒夜,再不会手下留情……这些人恶毒而幼稚的想法,蔓延开来,实在祸害尘世不浅。”
戚怜没有回头,微微点头,“寒夜,重建信仰不是朝夕之间的事,喂喂不想看到你太过妄执……虽然喂喂不信命,但是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命运里。诸般强求不得,强求不得自己,也强求不得别人;自己不能强求,别人也不能强求。”戚怜说到这,回过脸,看着寒夜思索的神情,温柔如水起来。“世上有三种人。一种是违背慈悲神谕的人,一种是对慈悲神谕将信将疑的人,另外一种是如你我般皈依慈悲神谕的人。”
寒夜灵台闪过灵光,嘴角荡漾出笑意。“喂喂一语惊醒寒夜。”
戚怜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何单单看得到寒夜心海?
而今心里突然触动,有了答案。因为寒夜也近乎看到自己心海,而自己又比寒夜聪明那么一点点,所以自己能看到寒夜心海!
当一个人在一个问题里困惑了太久,突然有个时间找到了认同的答案,心里的畅快之感实在是让人顿感眼前豁然一片明朗。
戚怜正是在这样状态里,笑靥越发柔若水。
寒夜直了直眼,不明白戚怜想到何事欢喜成这样。<的寒意再次弥漫开来,河中吹来的风不一会儿就把祈天桥漫漫的人群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