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我等到花儿也谢了(2 / 2)
路秋红不怀好意地笑道:“呵呵,这就是夕令朝改的理由吗?”
正在这时,胡夫人走了过来,微笑着道:“王妃,真是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们家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
“胡夫人,今天说开心的,那些不开心的就让它随风而逝吧。”傅雅轩附庸风雅地答道。
“王妃说得对,真的很感谢你啊。”
“你刚才已经谢过了。”
“光是口头谢是不够表示我们的谢意,所以,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准备饯行宴,你们可不能拒绝。”
又是饯行宴,上次不是饯行过一回了吗?饯行的意思就是不让人走,这地方虽好,傅雅轩可不想在这里一拖再拖。
“放心吧,这次绝不是鸿门宴,上次是我们糊涂,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道歉倒不用。”毕竟上次喝下毒酒的是下毒人。
这时,胡雨霏也走过来道:“王妃,你就答应了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一件事还没做呢?”
傅雅轩没话可说,没想到她当时随口说说的一句话,胡雨霏倒当真了,这就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雨霏,王妃答应你什么事了?”胡夫人好奇地问道。
这一问,胡雨霏倒显得不好意思了,脸上悄悄地爬上了两朵红云。
傅雅轩得意地笑道:“胡夫人,早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是喜事,喜事临门。”
“什么喜事?”
“这个……”傅雅轩故意卖了个关子道:“就要问雨霏姑娘喽。”
胡夫人转过头去看胡雨霏,看到了从未从她脸上现过的女儿家般的娇态,她捧着女儿的脸问道:“雨霏,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
此话一出,傅雅轩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胡雨霏羞答答地别过脸去:“阿娘,我没病。”
傅雅轩摇摇头道:“胡夫人,雨霏不是没病,是犯了相思。”
“阿娘,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胡雨霏跺跺脚,逃似的跑开了。
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胡夫人尤其担心。
……
和煦的暖风,拂过那开满野花的田埂。
踏上那乡村的小道,闻着那种最原始的乡土气息,人仿佛抛开了所有的烦恼,置身于大自然中。
轻轻地闭上眼睛,将手交给最心爱的人,由他牵着前行,聆听着风声,鸟鸣,大自然的交响曲,别有一番风味。
“大哥,你看四叶草,还有马兰,野荠菜,记得我们在家乡的时候,常常一边放牛,一边摘野菜。”
路秋红摘了一根四叶草,塞进韩高的嘴里。
韩高咬在嘴里细嚼,微酸,却有着童年的滋味,他笑了,“那时候,你常常骑在牛背上,拿着一根笛子当箫吹,净臭美,摘野菜的都是我一个人。”
“可还是要我煮给你吃啊。”路秋红不服气地噘起嘴。
傅雅轩很羡慕他们有这样的童年,未被任何染色过的童年,一如未被染色过的大自然,她就没有这么庆幸了。
她的童年,在高楼林立的大城市中,人们都你防我,我防你,每天,总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做不完的功课,不停地追赶着一个成绩……
她喜欢看着他们俩赌气,斗嘴,吵吵闹闹,最后又和好,像任何一对恋爱中的人,路秋红好像永远是胜利的一方,而韩高总会想办法将她哄得服服帖帖。
他们一起的童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不,应该是吵不完的话题。
如此美景,如此可爱的人们,傅雅轩想起了一首歌,她想也不想,扯开嗓子就唱了出来。
“童年时我与你家乡中相见天未亮,你与我永远心意也一样,何时能再与你家乡中相见天未亮,我这里每晚每朝也会对你想一趟。”
她拍着手,自己唱着自己和。
“童年时我与你一双双走到阡陌上,你要我替你采花插襟上,何时能再与你一双双走到阡陌上,每次我看见野花也会对你想一趟。”
崔墨耀摘下一朵野花,轻轻地插于她的襟上,望着她笑了。
不知是第几次听到她唱歌了,可是她的歌总是唱得那么有感情,能打动人。
此情此景,此歌此人,怎能不让人心醉?
韩高也采下一朵野花,别上路秋红的发上,温柔地看着她,这个妆扮,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她戴着朵野花,还是像个村姑,不过这话他是不会告诉她的,告诉她只能讨骂。
路秋红娇羞地低着头,童年的那一幕幕,重现在她的脑海里,一切正如傅雅轩所唱。
一旁随行的,还有胡雨霏,看着旁人双双对对,她的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
她很小就认识程玉林了,那时候两小无猜,没什么禁忌,但人越是长大,就越是禁忌多,曾经这片满载欢乐的地方,他们只能偶尔在小道上迎面而过,短短地对视一眼,然后双双红了脸,低了头,匆匆而过。
他长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满满的笑意,让人心醉得不行。
短短的相遇,却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期待。
“童年时我与你打千秋想要攀月亮,你说过要我将心挂天上,何时能再与你打千秋飞到星月上,每次我看见星星也会对你想一趟。”
好美的句子,好美的期待,胡雨霏情不自禁地跟着拍子拍起手掌来。
“童年时我与你将颗心刻到花树上,你说过两个痴心永守望,何时能再与你一双双走到花树望,再看看这两颗心有无永远相向!”
这实在是一首非常动人的歌曲,异乡的寂寞,两小无猜的爱情,再配上婉转优美的旋律编曲,让人惆怅不已,沉浸于对童年美好的追忆。
可惜的是,傅雅轩的声音婉转而不够沉厚,音域并不宽,唱出来的味道,未及上这歌十分之一的味道。
一曲毕,胡雨霏不断鼓掌,兴奋地道:“王妃,你真是多才多艺,唱得太好了,这曲是你自己作的吗?”
“不敢当。”傅雅轩谦虚地一拱手。
崔墨耀眯起眼睛笑了,只有他知道傅雅轩对文学这方面有多少斤两,这一定又是在几百年以后的未来世界偷来的。
“我敢说,这曲子没有人唱得比你更好听了。”她真是越来越崇拜傅雅轩了。
“不不不,这首歌其实男声唱才好听,我的哥哥他就唱得比我好一千倍。”
穿越的人,好像都少不了拿后现代文化来卖弄一番,她也不例外,真是罪过罪过。
“好一千倍,那是什么一个概念?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运气听得到?”胡雨霏惊讶地问。
“我的mp4里面有,可惜没带来。我也好想念那把声音。”那个风华绝代的全能艺人,那个温文尔雅的高洁绅士,永远永远,只能活在人们的记忆里。
傅雅轩的神色真奇怪,不明所以的路秋红不以为然地道:“夫人,还有几天就到阳明山庄了,到时候,你想听就听,想见就见。”
路秋红不知道,彼哥哥非此哥哥。
傅雅轩也不解释,只是一笑置之。
……
在乡间散步,最惊喜的,莫不过是在宁静中突然听到孩子们朗朗的歌声。
不知不觉,走到私塾来了,那旧旧的土墙,颇有“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的味道。
胡雨霏心里有一股浅浅的喜悦,乱了方寸的心间,像踩在独木桥上的一个怦然心动的节拍。
那明媚的阳光,微风送来淡淡的香草味,成熟水果的香甜,混杂着古老的童谣晃动出原汁原味。
在站温暖的阳光里,野草没过了绣花鞋,那一刻,胡雨霏热泪盈眶。
透过窗子,可以看教室里,孩子们整整齐齐地坐着,翻着书本,认真地唱着歌谣。
没有任何华丽的伴奏,只有最原始的声音,但就是这种声音,会让人心灵徜徉在优美的之中。
那一首永远不老的纯真童谣,一代传一代,俨然成了人们终身最温情的记忆。
讲台上,程玉林正跟孩子们唱和着,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如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在红尘俗世中,这一个笑容,是那么的脱俗出尘。
半晌,一曲过后,程玉林开始给孩子们上课,他讲得很认真,孩子们也听得很认真。
突然,有一个孩子喊道:“先生,外面有人一直看着你。”
“小猴儿,你上课只能专心一会儿吗?能不能有一次专心到下课呢?”
程玉林责备着学生,正要惩罚这个小猴儿的时候,眼角余光望到外面去,突然愣住了。
学生们见先生的神情怪异,忍不住唤起来:“先生,先生……”
可一连喊了几声,先生都没有反应。
好一会儿,程玉林才回过神来,他放下书道:“你们自己先温习。”说完,便大步往外走去。
胡雨霏静静凝着他,由远而近,直到来到她的跟前,停了下来,那双好看的眼睛,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路秋红羡慕地道:“好浪漫啊,像说书里面说的一样。”
他们就那样,一直凝视着对方,这是他们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气氛就这样凝住了,久久——
傅雅轩却在这个时候大杀风景地打了个哈欠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我等到海儿也哭了……你们俩难道都没有话要说吗?”
她真是佩服这两个闷骚的人,明明爱得死去活来,就是不肯说出来,看得旁人都替他们急了。
被傅雅轩这么一说,胡雨霏和程玉林均是脸一红,先后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