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八章 暗生痕隙,三州谁属(二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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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纠结于关键时刻竟是眼看着谁也靠不上,只能寄希望与田丰之智略以及自家老爹袁绍留下的那点家底儿过活的袁尚相比,此间事的另一位“当事人”,心情却是好上许多。
大耳兄刘备到如今这大半辈子运气一直不怎么好,但并不是个容易屈服的人,同吕布也是老冤家了。自吕布定青州,刘备出逃平原开始,就没怎么消停过。虽然自一开始便有孔融、公孙瓒直接或者间接的相助,在平原弊案、河北争锋上小沾了些便宜,甚至还用计差点让吕布陨落,但实际上,自涿郡起兵至今,刘备一直都是在疲于奔命。除了常常自诩汉室宗亲之外,最常自叹的,便是英雄无所用武。如今天下五分,单只曹操吕布独占大汉疆域七成,剩下的马腾韩遂、刘表刘焉、公孙瓒等也各有州郡,便是连不甚成器的袁家俩败家子,也各有一州。偏偏他这位“落难”的汉室宗亲,仍旧托庇于昔日同窗公孙瓒麾下,虽得器重,但对于不甘于人下的刘备来说,并不是件很舒坦的事情。更何况自邺城之事后,公孙瓒明显已是对刘备戒备心愈重,若不是前番略施小计,让对曹操所立新帝并没有明言反对的公孙瓒后院失火,不得不抽兵回救本营,南皮城都未必会交到他刘备手中。想他刘备的祖宗往上数上个十几代,怎么也算是天潢贵胄,手底下也好歹有两万多兵士。更是有三个万人敌的兄弟,怎么就不能在河北挣出一处立身之地为根本,成就大业呢?
如今。也不知是他本应头顶猪脚光环的刘备“祈祷”起到了作用,还是大汉二十四先帝显灵,至少在刘备眼中是这样。机会终于来了。
河北地方本就不大。公孙瓒是刘备同窗,又是恩主,若取之的话,之前好容易积攒下来的仁义名声就彻底完蛋。因而即便是之前自囚易京时,刘备都不敢也不能取而代之。因此幽州不可取。
那剩下的便只有并冀两州。并州之左便是原匈奴地界,后被划归为依附大汉的南匈奴边境。虽然划归河北地界,可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以及近年原本很乖的南匈奴也在蠢蠢欲动,摩擦频起。并非是个好的立身之所。那便只剩下了一个冀州。可冀州原本是袁绍的大本营,早已暴毙的袁绍虽然当初对冀州使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才得手,但不得不说袁绍在治理本营上,还是颇有一手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袁家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远的不说,曹操借新帝之手,之所以那么大方的拿冀州来安抚吕布,是曹操不想要么?还不是因为就连吕布当初在邺城战事受伤后。也不得不全军撤出冀州之故!曹操和吕布这如今占据了大汉十三州除却凉州、幽州、益州、冀州之外所有疆域的两个大拿都拿冀州没办法,刘备对冀州虽然也是垂涎三尺,但却在邺城争夺战失利之后。颇有了几分自知之明,所以才会宁可放下架子,亲身犯险同袁尚那个奶娃娃交好,联盟抗敌,也没有擅自对实力虚弱,底蕴却强的冀州再下狠手。
可如今田丰的一封要求刘备履行盟友义务的求援信。却是让刘备眼前骤然一亮。天赐良机啊!原本河北四方势力互相牵制,彼此间有种微妙的平衡。就算是想搞事儿,也很不凑手。不料就是一次求稳之策,打算同冀州联盟以自保,却误打误撞的破开了僵持的局面。说来刘备并不害怕曹操吕布布局河北。对刘备来说,此番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地盘全无,可他本就是无甚地盘,唯一栖身的南皮渤海之地,名义上还是公孙瓒的治下。倒不如趁此乱象求寻机缘,但凡能从中捞点干货,那都是白赚的。若是运气再好点,能在吕布同曹操对撞的夹缝中,保住冀州,洗脱之前因为邺城争夺战而丧失的人心的话,便是取而代之,也并非不可能之事。昔日袁绍夺韩馥基业,半年时间内便有能制霸河北之基业,他刘备难道就不能复制一下这“前车之鉴”?当然了,令刘备欣喜的原因最急迫也更重要的是,刘备手中的确是有两万骑兵不假,可也不知是疏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公孙瓒走时可是带走了此地新收的军粮,除了南皮、渤海两地府库中的陈粮之外,根本没有再提给刘备留下粮草之事。两万人,是很多,一点都不假。那可是四万张要吃饭的嘴啊!人裹马嚼,单单每日的粮秣消耗,都在数千石上下,让刘备麾下的政事官员以简雍为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大呼头疼,可刘备也变不出粮食来啊,而当初之所以选择同冀州同盟,也未必就没有希冀能获得冀州粮草支援的意思。因而在田丰书信到日,刘备的仁义属性大发,几乎没甚犹豫,立马便点兵遣将,倾全部兵力,赶着支援冀州。大有五年前北海被围时,身为平原令的刘备慷慨壮义之豪情。让本以为刘备会八成会借此番冀州危若累卵之际狮子大开口,已经做好了挨刀准备的田丰,一时间也有些不太习惯。刘备这一弃家来援的举动,倒也当真如前所想那般,至少多少已是得知了些消息的邺城民众,对刘备这昔日曾觊觎冀州疆域而对邺城多造杀伤的恶贼,观感上好转了许多。
两万人马的调动,并不是想要遮掩便能遮掩的住的。刘备弃公孙瓒而入冀州的消息,很快便为有心人所察觉。要知道,刘备明面上可还挂着一个幽州从事的职事呢!而公孙瓒同袁尚的老爹袁绍,那可是打了足足三年的世仇!刘备此举虽然打着不忍见大汉疆土为“伪君”爪牙染指的大义旗号,很是忽悠了其本军内兵将,认为刘备此番为了大义而舍弃小节之事,乃大仁大义之举。可旁人怎么想,可就不太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