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一百二十五章 拜会管宁(2 / 2)
“主公,此事需要考虑啊!”张昭一听立即就叫了出来。
王易神se肃穆,细心的常狂看到王易的双手在微微颤动。所有人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为王易的体恤下卒由衷地感动。身心疲惫的童子军和预备军战士看到自家主公庄重肃穆地说出这些话,顿时感到鼻翼翕动,眼角险些坠下热泪。
王易转身面对怀抱理xing的刘馥、董昭、张昭等六个谋士,毅然决然地说:“兵法所云兵不可出者三: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军;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和于阵,不可以出战。如今我们在中原大地的旅程还没有结束,长戟尚不能捆扎不用,铠甲亦不能悬起弃置,军心的稳重是目下最应考虑的。
“我们乃是乘巨舶,破千里海浪而来,路途艰险。虽然人人意气坚定。有戎马立功之志,但时间一久。必然萌生思乡之情。这是人之本xing,我们万万不能不管不顾。
“我听说将帅与战士们同甘苦,共患难。战士才会团结一心,不可分离。听从指挥,不怕困难,勇往直前。将帅如果为战士们考虑,接之以礼,厉之以辞。那么士卒就会不怕牺牲,万死不辞。”
张昭看透了王易的本意,他捻须欣然笑道:“语曰:“积恩不已,天下可使。我听闻含幕问疾,越王伯于诸侯;吮疽恤士,吴起凌于敌国;阳门投河,胜三晋之兵;单醪投河,感一军之士。主公今ri之意。与昔ri的勾践、吴起、子罕和楚庄王雷同啊。”
于是众谋士再多的疑虑也涣然消逝,他们甚至奋力争先,为cao办这次祭丧仪式而尽出其力。郑禹和他的徒弟们入林中采美木而归,立即赶制出三十四套棺挂,所有丧生的预备军战士的躯体都被完整地收集到一起然后各自放入棺挂中。最后这些棺挂都被抬上露车,披上厚大的黑布。 吕岱和李严本来微词甚多。但见大家都默默无语,整个团队的凝聚力似乎更强了,便也感叹不已。
吕岱赞叹道:“俗谚:“蓄恩不倦,以一取万”我现在才知道当初主公是如何凭借区区几百童子而纵横中原战场的了。”李严亦领首称善。
无论是小祭前众人将酒洒到地上,还是齐声鸣唱丧曲,邸原都像咋。局外人那样默默站着。但从洼谷大战开始一直到现在,内心受到极大触动反而是这个为人称道的北海名士。队伍继续前进。而他依然充当向导。他现在经常jing神恍惚,以致屡屡将队伍带入难以通行的地段。但大家也都沉浸在一种淡淡的感伤之中,没有察觉到向导邸原情感的波动。
邸原只是在内心里不断重复着说:“王易之能,难以援测!”
三十具棺挂与队伍同行,仿佛那些逝去的战友的灵魂与队伍同在,士气反而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提升了。
三ri后。整支队伍终于回到了正常的方向。顺着一条西南一东北流向的河流,邸原找到了前往他老家的地方。
指着前方巍峨层叠的山脉。邸原颇为自豪地说:“我们已经来到朱虚境内了。看。翻越那山复行二十余里,就能到达朱虚城了。公业恐怕现在已在这附近筑好jing舍,狩猎ri久了。”
王易向邸原作揖,恭敬道:“多谢先生十数ri来的关怀与指点,事成后我必还有重谢。”常桓取来一小箱马蹄金,要赠予邸原。
邸原笑道:“施不求反,何况能为子云牵路弓途,还是我邸原的荣幸。”王易听他这样说。心里也很欣喜。
邸原对众人说:“前面有一座村子,我的好友,本地人管宁管幼安便在那村中耕读,不妨让他接洽。”
王易一听即将与管宁见面。不禁神se举动异于常。他几近结巴地说:“劳,”劳烦先生了。”
邸原骑着一头黑se的健驴远远行在前头。王易则在后面严令各部整顿军容军貌,又几次三番强调了纪律。童子军和预备军的战士们潜意识里感觉到将要会面重要人物,个个都抖擞jing神,将胸膛挺得更高,将背脊挺得更直。
管宁所居的村庄依托山水。花草相映,飞鸟翱翔,走禽奔驰 乃是膺灵气秀之地。正值季夏。目力所见
一缕缕炊烟在树木挥发出的烟尘里不甚明晰,油绿的田地和交错的阵陌给人以温馨的归家舒适感。
邸原拍了拍座下毛驴的脖颈小喜笑道:“看来我们可以在管幼安的家里喝些小酒啦!”
王易和他的士卒们看到这宁静祥和的村景,卸下了一身的疲惫。依稀找到了家的感觉。
村前一片尚未伐尽的栋林下。几个肩扛锄具的农夫有说有笑地走出来。那标树虽然咋,高。枝干却很细,因而一株株间分隔得较开。但便是因此。使得那些放声歌唱、轻步行进在树荫下的农夫具有飘然遗世的脱尘感。
王易不忍破坏这和谐的农村之景,他让董袭和潘璋率领部卒另择地域驻扎,千万不能惊扰了村民的作息。
突然王易听见邸原对着那队农夫中一位八尺高的兴高采烈地大声喊道:“幼安!幼安!”
那八尺大汉停足转身,摘掉斗笠的一刹那大家都看见了他漂亮的须眉。
“根矩?你游历归来了?”管宁看到是好朋友后也高兴地走出队伍,高声应答着邸原。
管宁年轻时和平原人华敌、同县的邸原友善,后来他们三人一同在异国他郡游学,在游学的过程中对陈仲弓。也就是素称“陈太丘”的颍川许人陈窘非常敬佩。中平二年陈窘去世。海内数千人云集其宅为其奔丧,那时候曾授业于陈窘门下的管宁、邸原、华钦三人也去了。
历史上董卓祸乱京师,天下大乱后,管宁听说公孙度的法令远达于海外,便邀邸原和王烈共同去辽东。公孙度设馆舍虚情相待。管宁三人一见公孙度之面就知道他不是成事之主,于是就在山谷里筑庐隐居。当时避难者多居郡南。说明他们还有归家返乡的殷切期望,但管宁却居住在辽东郡北,以此显示自己没有重新迁徙的志向,后来逃难来的人听说管宁的志趣。都云集到管宁身边。曹cao为司空时。征辟管宁为官。但辟命却被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压下。
管宁的人生经历若细细道来。也可称得上是一段传奇。他本身学识优湿。又兼品质高尚,不仅是当世,也是整个中国历史中罕见的高士。
王易现在虽然看到的是一咋,风尘仆仆的穿着褴褛、衣裳又沾满泥土的农夫,但他却被这吓,咋,头高大,相貌英俊的农夫的目光所吸引。 它清澈洁净,晶莹无瑕,就像拥有它的那个人一样,拥有纯洁难污的品质。能与贫贱的农夫们高声吟唱在山谷中;能白昼舞抬推锄,辛劳耕作于田间,夜间悬灯秉烛捧卷不怠的管宁。是让世人仰视的楷模。
管宁那目光直she来时。王易竟感到自惭形秽。
而张昭张练等人亦感受到心胸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俄而他们恨不得立即与他铺席列几畅谈一番了。
“根矩。这些人都是与你同道而来?”管宁看到王易时目光有所停顿,但他的目光并非像世俗人那样经常停滞。而是在恍惚间又流动起来。
王易走上前去长揖到底:“吴郡王易。见过先生。”刘馥董昭等随从亦纷纷行礼。
管宁一时受此大礼,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看到前面那几十名高大健硕的年轻人摘下斗笠,神se肃然地望向此处。
管宁看向邸原,嘶地一声笑道:“根矩。你在游历中所见所识真是颇丰啊!”
邸原呵呵一笑,随即劝说管宁道:“幼安既喜跸骆驮模,那刻不能等到良驹自现于世,而应主动地自己去寻找。”
管宁一抬手,温和地笑道:“淳于竟劝说齐宣王的故事我是知道的。不过最近读书。却对有些事情有了新见解,实在是不能脱身于此。”
邸原一奇:“哦?幼安那是读到了什么篇章,又有了什么新见解?”王易等人亦是恭敬至极。洗耳恭听。
管宁两手把着锄头,谈笑风生:“陈仲举少时浪荡不羁,有客造访其宅。见其室杂乱不堪,便出言相讥。陈仲举却说:“大丈夫处世,当扫天下,何事一室乎!,由是传之,人皆以为美谈。我却以此为非。大丈夫若一室尚不能扫,何谈天下呢?治国平天下,首先要修身齐家,岂有本末异置而能成事的呢!“不畏强权陈仲举”呵,年过毫雀却挥戈舞戟于阵前,他少年时的狂气没有革除。到人生ri暮时竟然因此而死,不得其人啊。”
陈端和秦松素喜本朝故事。他们听到管宁如此解读当年的士林领袖陈蕃。都很是惊讶,但又觉得管宁说得极有道理。当年“天下楷模李元礼,不畏强权陈仲举”的俗谚琅琅上口。传遍街陌巷道。然而追逐浮华虚名的俗人们却从来没有真正去考察李膺和陈蕃的品xing。
在世风ri益浮夸的现在。管宁竟还能秉持理xing做出如此jing到的妙论,仅凭这一点王易也不能不叹服。
邸原笑道:“幼安平心处事小于修身养气之道,恐怕已经做到了极高的地步!为什么要这样谦虚呢!”
管宁摇着头说道:“己yu立而立人,己yu达而达人”仲尼之志难道是这样容易践行的么?乡里有些事务极为繁杂,我竟不能为三老分劳解忧,这就是我的不足之处了。”
王易闻得此言极为惊讶。区区一乡,竟也有管宁也摆不平的事情么?王易这样想着,他知道管宁有一件很著名的事迹流传史册:管宁所居住的屯落只有一口井,而村民们为了取水,竟然男女杂错,甚至有争着围在井壁四周抢水的。管宁认为这样子不仅破坏了秩序,对伦理道德也是一种挑战,于是他买了许多水桶,亲自用这些水桶汲满水后放在井旁。村民们后来取水。发现这些装满水的水桶都很奇怪,一问才知道是管宁所置,于是村民们都互相责备,很是羞惭,从此这种男女杂错、争抢级水的混乱场面就再没出现过。
可见管宁为处理纠纷、杂乱之事,首先以身作则,而他周围的居民也因这位楷模而收敛行为,从而形成了和谐的局面。“国有君子则安”这就是对管宁所居的写照。
因而王易很纳闷在这吓,简单的小村庄里。竟还有管宁难以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