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监军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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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监军五》
一把火使原州新起的大粮商黄良尸骨无存,连带着半个府第也成了残垣断壁,所幸刺史府来人及时,才算弹压住了这次“难民哄抢大户”的骚乱,不过这后续的处理过程唐离却不知道,火起的第二日一早,他便与李白一行出了原州,径直继续北上。
唐离脱离车队而行,原本的打算是希望能看看关内道民情,谁知这一路走来所见大多于原州类似,都是难民四集。
就在唐离一行控骑徐行北上之时,生在原州的难民吃大户之事就如同传染性极强的瘟疫一般,在整个关内道四处爆,庆州,麟州这些州府中都无一例外的生了难民针对粮商大户的骚动,而且同样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骚动总能在官府的及时干预下迅平定,是以骚乱波及的范围虽然极广,却并不曾酿成大的动乱,只是让杨氏的儿女亲家,如今负责关内道民政的观察使曹大人寝食难安。
历时十余日,唐离一行终于远远见到了朔方节度使大营驻地——灵州。
“且在此先歇歇脚,吃两盏热酒暖暖身子后再进城”,北地天气严寒,尤其是朔风极烈,没了马车这一路策骑赶来,饶是唐离裹着厚厚的红云大氅也感吃不消,手脚冰凉不说,就是脸上也被风吹的一片青白之色,他既已如此,年近半百的李白更不消说,就这幅尊容进了城徒自惹人笑话。因此唐离下令暂在路边的酒肆中歇歇脚儿,暖了身子回复了气色后再进丰州。
都是顶风行路,唐离这个指令让随行地护卫一喜,也不消他多说,立时就纷纷下马安顿一切。
这是一个由土围子和上面盖草搭成的酒肆,虽然里面因为各处窗户的采光不好而显的有些暗淡,但好几个通红的大火笼却使酒肆内一片暖意。
“太白兄请!”。掀开粗毛毡,唐离随着李白刚一走进酒肆中。顿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好暖和”,惬意的一声叹息,伸手使劲搓了搓脸的唐离回身叫道:“小二,快送几瓯温好地酒来!”。
因这正是半上午,酒肆中人却不多,先一步进来的唐九早占好了几副紧邻火笼地座头。坐下身来的唐离伸手在火笼上烤了烤后,边解着大氅边笑着道:“这关内道我去年也曾来过,不想冬天这么冷的,早知如此,就不舍了那车,真是委屈太白兄了”。
“这冷倒不算什么,只是风太大”,一手解着大氅。李白的另一只手已向小二手中的托盘伸去,端过一碗温酒一饮而尽后,先自喝了一声“痛快!”,才又笑着道:“别情你没听岑参军《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所说,‘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要说冷,这才是真冷,我只是老了,老了呀!”。
“老?王帅爷一点儿都不老,今年年初我去丰州安北都护府时,还见着老帅爷开三石弓跑马骑射,身手丝毫不减多年。这次薛嵩小儿竟然敢犯境丰州。老帅爷定要让他有来无回”,不防有人接话茬儿接的这么好。唐李二人一愣之间相视一笑后扭头看去,却见接话的是一个身穿轻便皮甲地中年军汉,而与他同桌而坐的则是一个低级幕僚模样的文士。
“这次怕是不好说,那薛嵩乃是薛仁贵之孙,可是正宗的将门虎子,听说他当年还没从军的时候就以武勇名冠长安,臂力骑射号称第一,再加上此次以六倍兵力来犯,丰州僻地,兵员素质本来就差,城防也不严整,只怕……”,口中嚼着胡豆咯咯嘣嘣的幕僚说到这里,满脸忧色的一叹。
“他薛嵩名将之后却从了安禄山造反,真是羞死先人,还狗屁的将门虎子,这样地龌龊人也能是王老帅爷的对手?”,这军汉口中虽然这般说话,但毕竟底气已没了刚才那么足,安北都护府组建不到两年功夫,原是为防回鹘马贼入境袭扰而设,兵员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三千人,且还多是从地方团结兵中抽调而来,加之丰州地处穷荒,人员凋敝,也无力修整大型城池,此次薛嵩以六倍兵力压来,其结果还真难预料,仰头灌了一大碗酒,那军汉瓮声道:“要说王老帅爷也太固执了些,哥舒大帅早有意上奏朝廷请老帅爷接替朔方节度,王老帅爷不肯,非得守在丰州那兔子不拉屎的地界,就连哥舒大帅派调去的军马也不接收,要不就是借薛嵩两个胆子他也不敢犯境丰州”。
“王老帅爷可是天下有名的太子党,李亨那事儿刚过,朝廷能让他接任朔方节度?至于不接收援军,也是老帅爷怕连累了哥舒大帅”,咯咯嘣嘣嚼着胡豆声里,那文士的声音清晰传来道:“要说根子还在唐大学士那儿,要不是他那‘给地不给粮’地军略,薛嵩那至于会在现在倾巢而出攻打丰州,你看看这天儿冷的,别说打仗,就是行军也难,薛嵩也是饿极了不得不出手”。
“论说去年在凌州守城战中的表现,唐学士虽是个状元公,倒也算条有血性的汉子,没想到脑子也这么好使,给地不给粮,嘿!饿死这些龟孙子才好!”,军汉恨恨骂了一声后道:“现在只盼着李晟将军援救丰州的军马能早些到,咱这陇西两镇十几万弟兄毕竟都曾是王老帅爷的兵!”。
“上天保佑吧!”,王忠嗣大半辈子都在陇西军中度过,且其治军严谨又爱兵如子,是以在陇西军中极得爱戴,文士这声叹息中的担忧之意却是出自至诚。
静听完这段对话,小口呷着酒地李白摸了摸身边靠着的长剑。满带遗憾道:“又有战事了,可惜咱们走的慢没赶上”。
对于李白这一路上时时表现出地好战之意,唐离只能无语,恰在此时,门幕开处,伴随着一阵儿冷风,走进个一身缎袄地管家模样人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