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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追悼会让陶思心力交瘁。
下葬那一天,陶思身穿着黑色经典套裙,脸色苍白地像是一朵颓靡的百合花。旁边是管家替她撑着伞,一边还关心地扶着她的手肘。
这几天都像是做梦一样,她的眼泪干了又流,不知道流了多少次。
周边的人一个个告别,陶思还想一个人再站一会。等到人都散去,她对着爷爷的黑白照片说了一会话,陶思这才回到车上去。
车子行到一半,陶思感觉到耳边上空空的,抬手一摸,发现自己的耳环不见了。
那可是妈妈传下来的。陶思要求司机立刻开车回去找。在墓碑附近找了一会,却始终不见那一只珍珠耳环。陶思失望而归,目光却忽然间被墓碑前多出来的一束白菊花所吸引。
今天来参加葬礼的人每个人送上的都是一朵百合,因为爷爷生前最爱的就是百合花,百合花也是已经过世的奶奶最爱。
这个人到底是谁?
陶思四周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墓园里面只有朦胧的细雨飘着,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影子。
司机打了伞下来,担心地询问,“小姐,还没有找到吗?”
陶思失望地嗯了一声,“可能掉在其他地方了。回去再找找。”
回去之后,陶思派人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任何结果。那只耳环就像是从人间突然间蒸发了一样。想到妈妈留给自己的耳环少了一只,陶思郁闷地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陶父知道之后,安慰她说丢了也没有办法,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你妈妈你爷爷在地下都会不高兴。
楼下有管家来报话说是金先生来了。
陶思翻了个身,背对着陶父,“我身体不舒服,我谁都不想见。”
“别人特意从大陆赶过来看你,你以为谁都那么空闲能有大把时间陪着你?收收你的小姐脾气,哪儿有客人来了,当主人的还不去招待的道理?”
陶思又翻了个身,气鼓鼓地看着陶父,“当初我们都约定好了,我和他就见那一次面。我那一次已经按照和你的约定好好去做了。可是现在我不想见了。你难道还要绑着我去见不成?”
“那你想见谁?”陶父似笑非笑地说,“明知道这是相亲,就会有后续,你以为就见一次面就完事儿了?”
“我有男朋友。”
“你胡闹觉得好玩随便找一个我都随便你。”言下之意就是陶父根本就没有把贺琛放在眼里,“可是你总不能玩一辈子。总是要好好嫁人。”
陶思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我没有在玩。我很正经地在和贺琛谈恋爱。”
“正经?你告诉他你的真实名字,你的家里情况了?”
陶思抿着唇不说话,眼里闪过不自然。
陶父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陶思仰着脸看着陶父,“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可我现在想告诉他了。我告诉他,想和他更稳定地发展。你为什么非要安排我的人生?”
“我看你就是想和我唱反调。”陶父拿手点着陶思,“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我让你不要这样做,你就偏要这样做。我让你往东,你就会往西往北往南,就是绝对不去东边。我是你爸爸,我会害你吗?你为什么非要为着一个外人,和你爸爸闹?你是想气死我?”
陶思眼圈泛红了,“贺琛,他不是外人。”她一字一字地郑重重复,“他不是外人,他是我想要嫁的人。”
在遇到他之前,她从未想过结婚。在遇到他之后,她从未想过要和别人结婚。
陶思还想,和他结婚之后,从未想过后悔两个字。
这一次爷爷去世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因为你总是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来。
陶父看着唯一的女儿一脸倔强的样子,强忍住怒气,“行啊,你要是敢和他结婚,我就从内陆撤资。他爸爸那儿的工作首先就会受到影响。我倒是看看你们俩的真爱,能不能扛得住这些影响。”
陶父是个说到就会做到的人。
陶思一时又急又怒,“你这样有意思吗?你不就是仗着你有钱?”
“对。你也是我仗着有钱养出来的女儿,没有我,你这么些年能在外面横行霸道?”
陶思双手暗中揪住了自己的被子,“不就是见个相亲对象嘛?我见!我见就是了!”
她终于还是做了妥协。
可是她哪儿是个甘心被人掌控着的人,她趁着和相亲对象出去吃饭的空当,直接跑了,连飞机都不敢坐,直接坐的轮船,回到了大陆。
这一路,风尘仆仆,她这样的娇生惯养坐惯了头等舱的人自然是吃了不少的苦,等回到了家,冷锅冷灶不说,一个人影都没有。陶思看着自己的脚步在地面上留下的灰色脚印发愣。
家里都上灰了,是不是自她走后,喝茶呢就没有回来住过了?
陶思自己动手将小家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再收拾完自己,正好是晚饭时间。陶思穿着一条美美的裙子,马卡龙的粉嫩颜色很适合如今的春天时节。到了酒吧,陶思直奔贺琛经常呆着的包间。里面乌烟瘴气,一开门陶思就被里面缭绕的雾气给熏得倒退一步。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环境,陶思捂着口鼻坚持走进去,贺琛还坐在首位上打麻将,正是兴致浓郁的时候,“胡了!”
周边的人都一脸失望,羡慕地说,“哎呀,贺总你最近手气太旺了,财运好的真是没有话说。”
贺琛推倒面前的麻将,将嘴上拿着的烟给取了下来,吸了一口,说,“我往常可没有少给你们交学费。”
“贺琛。”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贺琛抬眼,陶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边。
“你回来了?”
贺琛带着笑,“坐会,我再玩几把。”
陶思皱着眉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贺琛这人不爱抽烟,他也知道她不爱他抽烟。可是如今短短几天功夫,这人就烟不离手了。包厢里面的光并不亮,明明是偏黄的暖光,打在这一群烟雾缭绕的赌客们脸上都反射出冷漠。
贺琛将烟咬着,腾出双手继续忙活着手上的麻将。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陶思直觉不喜欢眼前这种状态下的贺琛。
贺琛说,“你等会。饿了我让人给你送点水果拼盘来。”一边按下了铃,立刻有服务员走进来。
“我不饿了。”陶思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