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求取功名(3)(2 / 2)
几位准驸马也吟哦道:“琼山玉石美如画,从此宦海寄余生!举国疆土就如画中这般,我等都是欣赏之极!”
唯有书生湘竹不言,公主就又手托弓箭,将一枝彩箭拉在弦上,对准他的眉眼说:“好个草鞍马匹,又想借脱俗的名头,走终南捷径吗?以为我瞧不出你是人中龙凤,还是脓包嘛!你的马若不是受我彩箭的刺激,哪能飞奔如猎犬!你且回答听听,对我这幅画是何评价?”
其他的文臣便都朝他使眼色,仿佛在暗示,此画便是公主所作,希望他能知趣。
湘竹却恍若无睹,答道:“山水院画虽美,大气恢宏,却巧夺天工,不够自然。晚生喜欢写意的水墨丹青,清新雅致,情趣淡泊,禅境自在其中,观之让人怡神忘忧,如饮甘露!”
公主生气得让宫娥泼了他一头的水,骂道:“好个如饮甘露!长了狗胆,竟敢小觑本公主!说淡泊的,都是矫情,把满屋黄金给他,淡泊马上变成禄螽!你这不识货的无知庸徒,早该贬到狄戎之辈那里,喂野狗……看来你是不想住在宫里,想要住在牢里,是不是?押下去……”
又是黄粱一梦,书生湘竹不由暗暗叹息,入了仕途,命运际遇悬于他人之手,虚假拍马者苟活,说真话者遭殃惹祸,处处身不由己。他刚被关押在牢狱不久,趁看守不注意,就变成衙役的模样,牢监来探视,误以为犯人早就越狱跑掉了,赶忙放他出来,喝令去追囚犯。
他乔形走出大牢后,变回原来的模样,以为神不知鬼不绝,脚底抹油路悠悠,但心里仍然七上八下,暗想:“我逃脱后,陛下和公主知情,岂不当我是畏罪潜逃,欺君罔上,还是赶紧回去……”正要回返到牢狱,恰逢宰相来探监,远远地瞧见他,让他到宰相府中一叙。
原来宰相得知公主不中意这个准驸马,反而高兴,对书生湘竹说:“国之栋梁!不可辱没在大牢里!昨日上朝,我见你仪表堂堂,应对从容,想要让你做我宰相女儿的金龟女婿,你看如何?”
他自觉高攀不起,但又不敢推脱,暗想宦海之所以吸引人,岂不是因常常有绝处逢生,柳暗花明,水涨船高的喜事,让很多人沉溺在这些际遇之中,不可自拔。一时惊疑不定,便回答:“宰相大人的爱才之意,真是让晚生喜出望外,感激不尽。但唯恐公主见晚生朝三暮四,更难饶恕……”
宰相便从坐席上拂袖而起,冷笑道:“哼,原来你这个女婿是看不起我这个丈人,非要攀上凤凰枝,做皇亲国戚。我女儿岂是萝卜青菜,任人挑拣!你今日且在我府中歇息一晚,等天亮后再遣送你回大牢……免得别人说我,宰相肚里不能撑船,气量狭小!”
他暗想,达官贵人都是面皮薄如纸,一言就会触怒他们,不可收拾。当晚他在宰相府邸就寝,见侍从严守在门外,不禁担忧:“已有逃狱之事,又被送回狱中,恐怕这罪刑又要加重。唉,世人都是小肚鸡肠,喜欢别人顺从己意,一言之失,无可挽回,不如趁夜离开吧,否则明日五花大绑,说不定我会问斩呢!”
他不敢惊扰任何人,在房中搭梯,爬上瓦顶,乘着风尘帕变幻出的飞船离开了宰相府,在宇宙天际中一片扁舟静悄悄划过,随云驶月运,淹没在夜气烟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