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烦恼般若（3）（2 / 2）

枉读经书生爱欲，贪恋世间万古情。

情人梦中有楞严，思念净土说法华。

世外鸳侣可欣羡，白首齐案真洪福。

唯别才知爱是魔，梦里方晓心中意。

男虽淳缘来多情，女亦贞偏要贪爱。

结下姻亲缘是梦，从此相离泪未休。

苦恋今生断痴心，情定来生许盟约。

但愿双双化为蝶，净土世界共相随。”

“好个唯别才知爱是魔，从此相离泪未休，你还在想念她？”采莲忿忿道，又不安起来，忽然她见到湘竹的画灵动起来，花、蝶、茎叶虽贴在纸上，却都似能随风舞动，仿佛是真境一般。

湘竹就将此画赠予茶主，和采莲在茶室喝茶，将宝山所遇尽数告之，乃隐一二心事，大致奇遇游历，无不和妻子分享，以让她安心。

“你说她和你心意相通？”采莲皱眉问道。

“小蝶是雅人，对她说佛法乃至诗词，她无不一点即通，故而能和我心意相应，否则别的女流，我如何理睬，若理睬了，还读什么佛经，早就与花柳为伴，把那里当做极乐世界呢！”

“那她和你心意相通，我算什么？”采莲自恃毕竟为妻子，同床共体，比起精神相通，更要紧呢。

“这世上的人，只有男人和女人，相识者若不能为夫妻，只能为友，我与她为知交，若同是男子，则为兄弟，若同为女子，则可为姐妹，金兰结义，也是美事。可是自古重精神者都多情，她偏出现在我的幻思中，饶是我如何念佛经也赶不走，竟然就生起美妙情恋，常胡思乱想，现在你全明白了，不要怪她了，也不要怪我了……”湘竹说完，解脱不少。

他忽然明白什么是般若智慧，大喜过望，拉着妻子的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常求道，自问为什么越是悟道，烦恼越多。原来我从不真心坦荡面对曾发生的一切，我有种种经历，早该对你如实说出，自己也看清一切发生的，不必总是遮掩，反而彼此愁烦。”

他看周边，茶室和茶主早已不在，只有一个茶壶留下，他拾起来一看，见通灵茶壶外侧上所显现，左为文殊菩萨之像，右为普贤菩萨之像，均坐于莲花中对他微笑，方知这二位菩萨就是般若比丘和灭谛大师，下凡来度化他这个修行者。

“智慧，就是如实面对，无论是什么……唉，我今方悟！”湘竹清醒道，又忘记了迷悟是相对的，凡人的从迷到悟，从悟到迷都只在转瞬，心意识迁变无止尽。

路人看见，仿佛他是疯子，呲之以鼻。

湘竹就在仙城的街市上摆起画摊，常常为人作画，画中都幻现出真境，万相活灵活现，如同真实世界。

他的画，好人看了都是美景，仿佛看到净土的景象，世界一片和悦，因而心情舒畅，不起恶念；坏人看了百般挑剔，无论如何都会生起怨气，触目所及都是恶境，譬如见到地狱中的恶鬼妖魔要从画中钻出来造作，十分可怖，因此心情常暴怒忧虑，回到湘竹这里，要挥拳揍打他或让他赔钱，湘竹就回话道：“不要烦恼，等不起恶念再去看，就是净土天堂了。”

因他的画能启迪心性，显示寓意，劝导向善，画作收钱甚少，被俗世人夸赞为活菩萨。湘竹多年兢兢求道，终能有功德于世人，也不枉菩萨点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