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喜事连连(2 / 2)
时间刚过正午,四楼的一个雅间内,一群考完试的士子在那里一边饮酒听曲,一边打开轩窗赏玩吴山胜景、吟诗作对——这也是清河坊边和乐楼的一桩好处,此坊地势偏高,把楼起的高了,在最上面两层的雅间便可越过杭州城南的城墙,看到外头的吴山景致。
做东买单的举人名叫林退思,约莫二十来岁年纪,也是今科举子,考的是最正统的进士科。饮宴之间神态颇为自信,诸位友人也对其表现颇为信心,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林退思家学渊源非比常人——其父便是当朝通儒院大学士林克己,大王身边以学问著称的御用文人。林退思的举人身份虽然是靠着类似于“国子监”的机构得来的,但是学问在诸友之间确实是无人质疑。
林退思旁边打横两席上,也各自坐着一个举子,一个叫做范墉,一个名唤崔仁冀,其余数人,便不足为道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菜都撤了下去,只留下新上的茶果和酒水,众人之间的气氛也渐渐放开了,开始把话题从科场转向了最近的坊间奇谈见闻——读书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喝酒吃茶的时候可以聊天、吟诗作对,吃饭的时候却是不会这般的。
崔仁冀率先重新举起一盏清酒,敬了林退思,欢颜问候说:“林兄新得的公子,近日也还都好吧?林兄科场多日,也不顾家,嫂夫人与令公子可不要怨怼。”
“犬子还有数日便该满月了,到时候少不得另请诸位贤兄,却是有劳挂心了。”
崔仁冀听了一边帮着斟酒,一边追问道:“不知前番可曾正式取名了么?”
“原本倒是还要劳烦崔兄参谋的,只是不知为何,十余日前,大王亲到舍下与家父谈诗论赋,听说小弟得子,便说要亲自赐名。家父及小弟惶恐不胜,恭请大王钦定,取了个‘逋’字,小弟学识浅陋,却是不明大王之意呢。”
“哦?令公子居然能得大王亲自赐名?哎呀,久闻大王对林大学士颇为信重,原本愚弟还只是略见其表,今日方才是体会其中浩荡了。林兄真是羡煞人也。”一旁的范墉在那里羡慕不已地说道,当下也和众人一般称颂恭贺了一番。引得林退思少不得继续千寻:
“是啊,今科无论是否得中,某定然是要尽力展一生所学,报效朝廷的了。”
不过,范墉和林退思不知道的却是,大王之所以要给林逋赐名,无非是因为偶然想到一桩惋惜之事罢了——历史上,在吴越国末年“纳土归宋”的时候,时任通儒院学士的诸文官如崔仁冀等,莫不攀附新朝,到北宋朝廷中占据翰林学士等官、成为宋朝修纂《太平御览》、《太平广记》、《文苑英华》的主力。唯有年高德劭的林克己一心死忠于吴越,在吴越归宋后便高老致仕、终老林泉,不问富贵。
林克己的儿子林退思,乃至嫡孙林逋,都过着这般隐逸的生活。到了林逋一代,发展到了在西湖孤山隐居、不婚不仕,梅妻鹤子的程度。如今,吴越国显然不可能再归宋了,林家人做官的路子也就不会掐断,说不定汉历史上,会少掉一段“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经典佳话,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呢?本着这一丝遗憾,才有了钱惟昱在林克己林大学士得孙的时候,亲自“信步寻访、偶然赐名”的一幕,许是想为文明留下一丝回忆吧。
范墉更不可能知道的是,他完全没有必要羡慕林退思一家所沐的恩典,因为如果今科他得中之后、出现在吴越高层的视野中时,将来他要是得子,哪怕他想给孩子另取他名,大王也会恩典地钦赐“范仲淹”这个名字给他儿子的。
诸人互相恭维逊谢之间,和乐楼的酒娘已然掀开帘子,为诸人上了两道如今在华夏有钱也没处买的精点,把诸人的话题拉回到了讨论美洲问题之上。
“林公子万福,鄙东听闻今日是林公子宴客,仰慕令尊文名。这三道新出名点唤作‘玉米烙’、‘南瓜饼’、‘可可水’,都是三万里外之地特产,陈提督带回来的珍物,还请林公子与诸位品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