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5 三场梦(1 / 2)
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电视屏幕上正在说话的那个男人绝不会是梦境中一个普通人物角色而是一个进化者。
他站在高台上身上带着一股进化者常年厮杀冒险的血腥气在几个政|府工作人员的簇拥对比之下看起来鲜明得仿佛牛奶里的一滴墨。当镜头拉近时林三酒甚至还瞧见了横跨过他额头的一条长长伤疤——那一看就是在厮杀搏斗中留下来的刀痕皮肉外翻又因愈合而凝固住了。
难道在梦境剧本连接以后这家伙就顶替了自己梦中的奥夜镇长?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回头飞快地扫了一眼这才突然吃了一惊。
她仅仅是往电视屏幕上看了几眼的工夫花生镇中似乎再次跳过了一段漫长日子与刚才排队时又大不一样了。
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花生镇镇民好像都要在每天早上六点钟来汇报晚上九点钟做登记。他们仍然像刚才那样排队朝黑山缓缓走去;只是不论男女每一个人身上都穿着款式一模一样的衣服唯有色彩各不相同颜色鲜艳浓烈得甚至叫人感到刺眼。
艳粉红、浓宝蓝、荧光黄……种种颜色把花生镇居民的脸色衬得没有一点儿人色。站在林三酒身边前后的还是刚才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不同的是他们一个个忽然肥壮了起来撑得衣扣都快崩开了浑圆下巴叠成好几层搭在胸口上。天气仍然阴冷但每一个人的额头上、鼻尖上、人中上都挂着一层汗珠。
林三酒成了人群中最纤瘦的一个连远处一个七八岁小孩瞧着都比她圆滚滚地胖一圈——看见那小孩她才发现人群中的孩子多得叫人惊奇;数不清的一个又一个肥胖小孩正在大人的腿间腰旁钻来钻去。与他们的父母一样他们也满脸红光跑上几步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
她抬头看了一眼。
清晨的日光始终如一而那一座漆黑的、光滑的山却似乎比印象中高涨了数十米。它在四周投下了更庞大的一片黑影每一个衣着鲜艳的人走进那片黑影里时都会昏暗下去像幽魂一样被吞没了色彩。
他们仍然和多年前一样用天灵盖紧紧抵住山体在“咕叽”、“咕叽”的声音里被吸吮着。
端着枪巡视队伍的镇警比刚才足足多了几十名密密麻麻站在马路两边盯着每一个来汇报的居民。
林三酒目光梭巡一圈想寻找一条冲出去的路——她如今身在梦中能力起伏不定如果贸贸然离开队伍的话很有可能应付不了那一架架枪口。在梦境副本中若是受了致命伤那么现实里也很难活下来了。
“今日的早饭真是太丰盛了”当这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不由神经一跳循声望了过去花了好几秒钟才认出来说话的那黑发女人正是长了些年纪的约瑟芬·路尔——她肥胖得叫人认不出来草绿色的上衣被汗浸湿半透明地贴在她肥厚的后背上。
“真感谢奥夜镇长物质太富足了太幸福了。”她一边抹汗一边对身边的男人说道“汇报完了又会饿的一会儿回家你想吃什么?今天还得吃七餐呢得好好计划才行……噢再来一顿煎培根和鸡蛋卷吧!”
她是附近唯一一个说话的人虽然因为肥胖而喘息着声音却洪亮得意。她的新丈夫一个沉默的长脸男人一言不发地听着两腮上的肉沉得已经坠了下来。
林三酒望着约瑟芬一愣神的工夫马路上远远走来了一个刚刚汇报完的中年女人。她面色苍白、汗如雨下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一手举着一根巧克力棒;她用牙撕开包装的样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狰狞——巧克力棒才一露在空气里立刻被她几口吞吃干净了仿佛饿得狠了差点咬着手指。
也不知道为什么“汇报”这么消耗体力每一个颤颤巍巍从黑山前站起身的人脚步都摇摇晃晃、十分虚浮眼睛里闪着狼一般的饿光。
林三酒看了一眼路边那一排排全副武装的镇警在那中年女人朝这个方向走来时忽然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队伍一副即将要昏过去的虚弱样子——就在几个警察冲她扬起枪口半信半疑地喊了一声“你怎么了?”的时候那抱孩子的中年女人正好也走近了急急忙忙地刹住了脚步。
说时迟那时快林三酒骤然从原地扑了上去一把抓起那孩子衣领将他抢在了怀里。她体内力量时强时弱、如同电压不稳似的一发力就叫她一阵阵头脑晕眩;忍着难受林三酒死死箍紧了孩子在附近众人惊呼声中急急冲入了人群里。
“开枪我就杀了他!”
她单手攥住那孩子的喉咙声嘶力竭地威胁道。进入梦境以来她第一次试图使用能力结果叫她心凉的是自己一连叫了几次却发现那把猎刀始终出不来。
孩子大概只有一岁多点却肥胖得叫人抱着都吃力了。他也不挣扎、不哭若非还有呼吸就仿佛一块死肉。林三酒盯着对面的镇警见他们果然有点儿犹豫起来立刻朝那中年母亲吼了一声:“你过来!”
她本意是要将那中年母亲当作人质的谁知那女人面色一僵不但没有过来反而噔噔连退几步躲去了镇警身后。
“你不过来我就杀了你儿子!”林三酒不得已又喊了一句。那中年女人瞥了小孩一眼仿佛是瞥过了路边一个消防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