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1 / 2)
萧言因为在南境主持战事,回京之后原本就扎眼的身份变得更加扎眼了。树大招风,颜舒越来越不敢跟他走在一起了。
之后,即便是再被他抓着不放,颜舒也直接说家里还有人等着,要先回去了。如果萧言不依不饶,拉着她去了酒楼,她也是将东西打包了,带回去跟楚蕴一起吃。
萧言送她回去过很多次,次次到达家门口,但她从来不邀请他进去坐坐,甚至为了不让他进去,她会抢先赶人,说什么家中简陋不宜见人,或者是堂堂亲王,不宜出入之类的话,总而言之就是要把人赶走。
起初,看到颜舒总是跟萧言在一起,楚蕴的心情非常不好,可是慢慢的,他却调整了过来,不仅不会不高兴,反而连本人也愿意跟萧言往来,搞得颜舒一头雾水。
卷宗全部归档,颜舒给刘主事交了卷册,刘主事念她多日辛苦,便上报主管的叶侍郎,年关前,她都不用再来了,好好休息。
一直都在忙碌中度过,忽然没了可以做的事情,颜舒忽然觉得很不习惯,在门口站了许久,看着雪越下越大,担心到了晚上积雪太厚回不去,才披上披风,冒着雪回家。
说是回家,其实也只是回到那个狭小的四合院去而已。即便她和楚蕴已经在那里住了大半年了,可不论是她还是他,都没有把那里当作是家,所以那个小院子,也只是个暂时落脚的地方而已。
他们的心,其实都在已经废弃了很多年的那两所宅院里,在中元节的时候,他们俩也曾趁夜去看过,可是跟想象中的一样,那里什么也没有,之后他们便没有再去了。
大理寺和刑部都没有关于当年案件的卷宗,京城的人也无人再提及那件事,舒家三族和朱府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就这么被掩埋了。
夜色四合,街巷炊烟袅袅,颜舒站在大街上,仰着头望着自天际纷纷而下的雪片,想着一夜雪满城的景色,一动不动的。
她想得入神,就连有人靠近了也不曾发觉,直到灰蒙蒙的天空被半扇油纸伞挡住,她才侧头看去,却是已经好几日不曾出现过的萧言。
多年压抑的生活,让颜舒很早就学会了如何去调节自己的心情,可唯独是在面对萧瑟之景时,她还是难免情绪低落。
自从那夜开始,她对萧言就不怎么热情了,虽然说看起来跟往日没什么不同,但作为当事人,她和萧言都感觉得到其中的不同,在这之前,他已经有好几日不曾过来了。
他不再来纠缠了,她既觉得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心口被人打了一拳,闷得难受。
此刻,她正难过得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他竟出现了,她还来不及多想,脸上就先绽开了笑容,欣喜道:“你怎么来了?”
以为自己又要吃冷脸的萧言亦是一怔,继而喜出望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傻笑了一会儿,他才道:“今日雪好,便想出来走走。”一走,就不自觉地往这里走了。
“殿下近来很清闲啊?”急于转移自己注意力的颜舒也顾不得那些种种顾忌了,随口就开玩笑。
虽然近来颜舒都叫他“殿下”,可萧言还是不习惯,只是抗议无效,他也只能忍着了,“京中最闲的人恐怕就是我了。”从浦南归来至今,皇兄连早朝都给他免了,真的是闲得发霉。
二人共用一把伞,顺着红墙往前走。
“陛下也是怜殿下辛苦,”颜舒口不对心,随意应了一句,又问:“对了,殿下年后应该还是要南下的吧?”
按道理来说,如今萧言已经顺理成章地接替了楼缓,成为浦南军的统帅,即便是现在可以不回去,但是过了年,也该回去才对。
颜舒忧喜参半。
喜的是,他若是南下了,浦南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不论她这边出了什么问题,都不会牵累到他。
忧的是,在这冠盖京华里,即便是她能说会道长袖善舞,至今也就他这么一个知心人,若他走了,那她便只能一个人苦熬了。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
颜舒柔肠百转,萧言亦是思绪万千,他撑着伞,头微微低侧着,偷偷瞥向身边瘦小的人,一番思想斗争后,他喉结滚动,握着伞柄的手不自觉用力,干涩道:“你希望我走吗?”
一句话,六个字,竟然让他呼吸急促,以至于差点说不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