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九十七、翘袖(1 / 2)
罗敷与夜听潮终于赶到邯郸,马不停蹄地来到秦府见开儿。谁知两人在秦府门前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有人。夜听潮本是高高在上的性子,怎经过如此怠慢?一个眼神,张平已飞身入府,从内将门打开迎两人进去。
罗敷奇怪府内怎么没人,谁知进来发现谁也不少全数在府内,只不过情形颇为奇特。侄女秦风正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在假山上飞来飞去;哥哥秦想、嫂嫂孟透神色慌张在正堂偏房出出进进;秦韬被吉祥扶着站在园中长廊上,焦急地指挥着众人忙忙碌碌;而秦府上下的侍女、小童、管家、杂役更是遍布府内每一个角落,好像在紧张地寻找一件东西,或许,一个人!
罗敷大叫:“不好!”夜听潮从未见自己的妻子如此慌张,即使面临赤眉近百万大军,她何时失态至此?夜听潮忙将她拢到怀里,温柔道:“怎么了?”罗敷一脸无助地看着夜听潮,指着眼前的混乱,道:“是你儿子。”
此时秦府之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秦韬对下人道:“快继续找!”自己由吉祥扶着往罗敷的方向走来,罗敷忙迎上去:“爹爹,吉祥,是不是开儿他……”秦韬一叹气:“咳,敷儿,我对不起你啊,开儿已经失踪一个多时辰了!——吉祥,还是你来说吧。”
吉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罗敷上前要将她扶,她却死活不依。开儿平日都是吉祥在照看,但开儿的调皮是出了名的,罗敷深知连自己都不能让好动的儿子随时呆在身边,更不用说吉祥了。看着吉祥已经哭红的双眼,罗敷反而劝慰她一番。又问:“究竟怎么一回事?吉祥你慢慢说。”
吉祥道:“公子,夫人,是我对不起你们!一个时辰前,吉祥带小公子去老爷(指秦韬)那玩了一会,回来后吉祥见天色渐变,就将小公子放到床上,自己去侧房取了些棉衣要给小公子换上,谁知只出去了半盏茶的工夫,小公子就……就不见了!”说完大哭。
罗敷对吉祥道:“开儿向来喜欢爬着到处跑,一定是他鬼灵精怪躲到哪个角落了。”
谁知一说,吉祥哭得更厉害,泣曰:“以前……从来都是一找便能找到。但这次不管我们怎么找,怎么喊,小公子就是不出现!”
旁边的夜听潮一听开儿不见了,忙对张平道:“去找!”张平:“是!”带着众人迅速离开。夜府并不大,如果开儿是贪玩“爬”出去,那么一定可以找到。夜听潮令人将吉祥扶到房内,带着罗敷亲自在府内搜寻。
望着昔日曾被夜听潮带上去的湖心小岛,岛外的湖水中荷花已凋谢。因为罗敷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的诗句被秦韬所得,所以他下令不许将池内残荷清理,又令人添加了一条小船在湖里,等着哪日女儿回府也可坐在船中听雨打残荷。秦韬原是风雅之人,才会宠着女儿为此风雅之事。
罗敷惊问身边的秦府小童:“这里不是泊着条小船吗?”小童也感到奇怪:“小姐,平素是有条小船在这停着,是老爷特地吩咐的。哎,那小船呢?”说着四处张望。小童突然指着残荷深处的一处地点,道:“小姐,小船在那呢!怎么跑那去了?”
罗敷抬眼看着夜听潮:“相公,我们去那小船上!”夜听潮也不问为何,对于罗敷,他向来不用费心去琢磨她的行为,因为他清楚他的敷儿永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夜听潮抱紧罗敷,身子向上一提已经飞向那湖中,踩着残荷直奔中心小船而去。两人现在的姿势是罗敷极心爱的。有这样一个男人,他世间仅有,俊秀无双,却只钟情你一人;他哪怕负尽天下,唯独不负你;他只要你一个眼神,甚至不需任何动作,便知你心中所想;他永远如山一般让你依靠,如日月一般给你温情。得夫如此,罗敷自认再无所求。
正如罗敷所料,开儿不在这船上还在哪里?可喜他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竟然能够瞒过众人的耳目一个人爬到这小船上,还随小船飘进了湖心!此时的开儿正躺在小船里兴致勃勃地摆弄一只竹箫,哪里会理会外面为了找他整个秦府已经翻了天去。
开儿见小船上突然多了两个人,放下了手中的竹箫,挣扎着爬起来,拽着罗敷的裙角道:“妈妈,妈妈……”眼中瞬时起了一层水雾。
罗敷忙放开夜听潮,弯腰将开儿抱起来。母子情深,看见爱子流泪,她又怎么受得了?过了许久,罗敷侧头对身边的夜听潮说:“我们的儿子!”在开儿脸上亲了又亲,才将他递到夜听潮手中。儿子,现在这两个字所能带给两人是牵挂、宠爱、亲近、骄傲和幸福。一个小东西,原来可以让两人体会如此多的快乐。
夜开这个儿子是夜听潮所期望的,这一点,在夜开还没有降生夜听潮便知道。以他的霸气、罗敷的聪慧,所生的孩子必定是完美。夜开表现出的早慧和特立独行让他欣喜。夜听潮开口含笑:“此子类我。”
试想其他像夜开这样年龄的孩子,只会爬,定然还不知道怎么去闯如此大祸。这小船之下便是深湖,湖水冰凉入骨,湖下残荷纠缠,若是掉下去,莫说是一个不足岁的孩子,就是大人也能保证可以全身而退。这样的情形开儿显然是意识不到,但是他的调皮却是让作为母亲的罗敷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有余悸。而夜听潮的评论竟然是“此子类我”几个字,实在让罗敷无语。
罗敷道:“风大,我们快回去吧,也免得父亲担心。”夜听潮点头,将这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同时抱入怀中,提身就要离开小船。罗敷忙道:“那箫!”夜听潮见方才被开儿把玩的竹箫不似俗物,开儿喜欢罗敷又惦念,于是伸手捡起,别到腰后,这才离开湖面,三人向地面飞去。
罗敷不舍得回头望了一眼那湖心岛。如今那里虽没有了妖冶如魅的黄玫瑰,可留给她的记忆却一点也没有少。她与夜听潮的关系虽然不是由此处而起,却也在此处“升华。”
呵呵,想起昔日夜听潮的作为行径,罗敷不禁娇笑,恰恰被夜听潮看在眼中。他顺着罗敷的目光看,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原来她与他一样,任何关于对方的过往回忆起来唇角都是含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