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忆当年（2 / 2）

“宁姑娘，你智勇双全，保全了淼儿的清白，又猜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令人钦佩，”苏焱拍了拍手，眼底流转的却是绝望之意：“不错，苏垚是我毒死的。”玉淼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苏焱一旦认了，就什么都完了：“阿焱……”

“我知道我在劫难逃，不过在我入狱之前，我想给诸位讲一个故事。”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讲故事，怜儿眨了眨眼，钟离给澄彻一个眼神，示意他让苏焱讲下去。

“谅你也早已黔驴技穷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就讲出来吧。”

眼见着起风了，瑟瑟北风带来阵阵凉意，苏焱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玉淼的身上。“那是三年前的乞巧节，那年我十六岁。”

苏焱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玉淼见过那种柔情。那年的乞巧节灵州十分热闹，在澄彻的治理下，灵州日益繁华。街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有首饰也有小吃，还有灯谜和面具。

天上绽放的烟花，照亮了每一个人的笑颜。行人匆匆，苏焱一个人游走在街上，失魂落魄。与周围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乞巧节护国侯和夫人其乐融融，嫡子苏垚承欢膝下，可他却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兴高采烈的给父亲和长兄准备了礼物，等来的却是厨房的一碗冷饭。说是今日的佳肴都在前厅，委屈他将就了。

苏焱自嘲的冷笑着，这街上的情人入对出双，他却只能与这轮明月为友。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卖面具的小摊，苏焱一眼便看中了一个黑色半脸面具，那面具上有灰色的蝴蝶花纹，正合心意。

小贩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当即开始吹捧起来了，“客官真是有眼光啊，这可是小摊的镇店之宝。这黑色的面具与公子您的气质是相得益彰啊。这个面具不贵，才一钱银子。”

苏焱皱了皱眉，他从怀里掏了半天，却拿不出一文钱，这个月的月俸都用来买给苏鑫和苏垚的礼物了。到头来，礼物没有送出去，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买不起。

呵，真是造化弄人，苏焱摇了摇头，落寞的说道：“抱歉，我不要了。”

看着苏焱走的有些远了，小贩在他身后冷哼一声，开始讥讽起来，“看着挺玉树临风的少爷，居然一钱银子都拿不出来。现在这世道是怎么了，诶。”

就在此时，一个笑意盈盈的姑娘拿起了那个面具，仔细把玩。小贩便多打量了几眼。这女儿家一般都是喜欢粉色，紫色多一些，喜欢黑色的那可真是少见。

这姑娘生的是国色天香，楚楚可怜，看人一眼便能让人流连忘返，心动不已，小贩说话的语气当时就软了下来：“这位姑娘，你是不是看上这个面具了，只要一钱银子，你若是真喜欢啊，我就送给你啦。”

女子当即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钱银子，放在了小贩的手上，“哪能呢，你做个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就多谢你的好意了。”

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小贩简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个姑娘真漂亮啊，不知道是多么有福气的男人可以娶她回家。

此时的苏焱正在河边发呆，只听得一个烂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抬眼看去却是一个陌生的姑娘，这姑娘眉眼含笑，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苏焱一时之间不免看晃了眼，难道是自己太过寂寞了，都出现幻觉了？

“在我幻觉里的女人，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苏焱将一颗石子远远的投入了河里，溅起了一圈圈涟漪。女子轻笑，便像是一串银铃在风中摇响般的清脆，苏焱这辈子都忘不了。

见他这幅模样，如痴如醉的，女子笑得愈发大胆了，不像是苏焱见过的那些世家贵女，她的气质很特别，一点也不矫揉造作。“公子，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一场梦啊？”

“就算不是梦，也是幻觉，”苏焱指了指旁边的喝水，苦笑道：“就像这镜中水月，转眼即逝的。”

女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少年是寂寞惯了，孤独惯了，不习惯身边再有一个人的陪伴。“今日是乞巧节，旁人情比金坚，比翼双飞，你却一个人孤零零在这儿出神，恰好我也一样寂寞，一样孤独，不如我们将就着一起过这个乞巧节好了，你……不会赶我走吧？”

苏焱淡然一笑，这河边又不是他家，谁想来便来，谁想走便走，他哪有权利说什么。况且，他这十几年已经将就的够多了，不差这一次。“你来陪我，做什么？”

“这个给你。”苏焱看向她手里拿的，赫然是刚才自己喜欢的那个黑色蝴蝶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