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2)
一夜过去,绛苑已经由黑云卫接管,邹诚带着人在院内仔细搜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漠北暗探的痕迹。看来这次刺杀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他们为何要针对长公主?
绛苑外,黑云卫重重封锁,杜家老夫人和杜氏的母亲一下马车,便被眼前的阵仗吓住了。杜老夫人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这才确定她没有找错,这里的确是长公主的别苑。
她们也不是没见识的寻常妇人,一看那些侍卫的衣着,就知道是黑云卫。只是心里不免震惊,都说闻人大都督不喜欢长公主,那怎么公主来别苑小住,也要出动黑云卫随行保护?
一直以来关于这对夫妻的猜测甚多,尤其是他们成婚那日,闻人决连夜去了北关,二人怕是连夫妻之礼都没行过。长公主身份尊贵,京都的这些后宅女眷们不敢明面上嘲笑,暗地里恐怕没少讥讽。
如今一看,大都督对长公主如此爱护,竟把黑云卫当成了普通护卫给公主看家护院,可见传言都是假的。
陈惊出来接她们进去,杜老夫人来到芳沁院这一路上,又见到了许多黑云卫,甚至连大都督的副将邹诚也在,她心中又安定了几分。
似国公夫人那般蛮横的人,长公主的身份或许能压一压她的气焰,但若要让她害怕,只有闻人大都督这样手握实权,万军簇拥的人方能做到。
芳沁院的主屋昨日被刺客毁了,杜家两位夫人被请到西侧间,她们一进门,最先看到起身向外张望的杜氏,母女祖孙一见面,便都红了眼圈。
杜老夫人还算冷静,拉着儿媳先给沈宜安请安:“妾拜见长公主殿下。”
沈宜安微微颌首,道:“无须多礼,你们许久未见了,想必有许多话要说。”
杜老夫人连忙谢过,杜夫人再也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句:“阿媛。”
杜氏眼中含泪,听到母亲唤她,却没有立刻过去。
杜夫人声音带着哭腔:“你是不是还怨我?傻孩子,你真当我和你祖母不管你了吗?我们在秦国公府门前等了好几日,能求的人都求遍了,若不是遇上长公主,连见你一面都难啊。”
“母亲,祖母……”杜氏终于哭出了声,快走几步,扑到杜夫人怀里,“别再为我伤神了,把弟弟找回来,你们以后好好的,就权当我死了吧。”
杜夫人捶打着她的背,哭道:“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啊?即便不能和离,被秦国公府休妻,我和你祖母也要接你回家。”
恰在此时,杜氏抬手安抚她母亲,杜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痕,顿时疼的面容都搅在一起,问道:“那秦三郎竟然打你?你怎么不早说?”
杜氏遮住了手臂,低声道:“不是他,是……国公夫人。”
杜老夫人再也冷静不了,拉着她说道:“走,这就去秦国公府,让秦三郎写放妻书。”
沈宜安这才开口拦人,道:“倒也不用,秦三公子就在我这别苑里。”
话音刚落,邹诚和两个黑云卫亲自押着一串人走进来,秦三公子似乎刚醒,不知身在何处,还以为是被那些黑衣人抓住了,他大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爹是谁吗?我要是伤了一根头发,秦国公府不会放过你们的!”
邹诚嫌他嗓门大,半点也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正好让他扑在地上,给沈宜安行了个大礼。
秦三公子哎呦一声,抬起头看见面前是一个秀丽脱俗,气质绝尘的女子,不由愣住了。
邹诚再次踹他,道:“眼瞎了?还不快给长公主请安。”
秦三公子咽了下口水,出神地道:“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他原先只听说过公主有仙人之姿,却没见过真人,还以为只是吹捧之言,今日一见,便知那些夸赞她容貌的话都是谦虚了。长公主长成这模样,新婚夜还能独守空房,闻人大都督别是那方面不行吧。
闻人决从寝房出来,走到西侧间门外,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身边怎么这么多人?闻人决远远看着,没有进去,而是走到廊下,随便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秦三公子被面前女子的美貌震了一下,这才有心思看向四周,他目光扫过杜家的两位夫人,最后落在杜氏身上,目露威胁地看了她一眼。
杜氏害怕的抖了一下,杜老夫人轻轻拍着她,冷声对秦三公子说道:“三公子,你和我家阿媛性情不和,我们两家差距又大,实难过到一起,望你能答应和离,放她自由。”
她这话已经算是十分客气,可秦三公子不领情,张嘴就是讥讽:“和离?你们想的美。”
杜老夫人看向瘦得只剩骨头的孙女,又退了一步:“即便是休书,也成。”
秦三公子哈哈大笑:“行,我休了她,但不是现在,等我腻了吧,最多不过三五年。”
杜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杜夫人也两眼通红,杜氏低声下气的求他:“三郎,你就放了我吧。”
秦三公子气焰嚣张道:“求我放了你?你是想和你那情郎双宿双飞,杜氏,你还要不要脸?”
看来这是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闻人决靠在栏杆上,悠然自在地听着。
随着秦三公子这一句话,杜氏彻底崩溃:“你胡说!”
秦三公子呵呵一笑:“我胡说?你那小情郎要回来了吧,所以你这么急着摆脱我。你想与我和离,再嫁给他,门都没有。”
听到这里,闻人决半阖上的双眸陡然睁开,他感受着胸口的丝丝疼痛,被人戳心窝子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
想来是这女子心有所属,看不上她丈夫了?闻人决低声嗤笑,旋即想到自己,便再也笑不出来。
杜氏仿佛被击垮了,险些站立不住,她痛心地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和他早就断了,在我嫁你之前,就没有任何联络了!”
“我呸。”秦三公子冷笑:“怎么断的?你还留着给他绣的帕子,上面有他的名字,还有那封书信,我回头找出来给你看,上面写着阿媛亲启,是你的小字吧,叫得真亲热啊。”
闻人决揉着心口,就快要听不下去了,这简直是针针见血,句句往他心口上刺。
杜氏羞愤欲死,含泪说道:“你不能这么说我,我和他……嫁你之后,我就死心了,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可你整日花天酒地,一个妾室又一个妾室的抬进门,我都可以忍了,但你要纳那个外室回来,决对不行。”
那她这丈夫简直不是个人,闻人决皱了皱眉,觉得浪费了自己的同情心。他刚想离开就听沈宜安说道:“你们既然都已心有所属,为何不能干脆的和离?免得再互相折磨。”秦三公子怒气上头,顾不上她的身份,道:“我就不离,她当初嫁我,还不是冲着国公府的聘礼,跟那些出来卖的女子有什么区别,就这一点,还不如我那外室高贵。”他语气闲闲的:“长公主何至于操心起我们国公府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