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相克(2 / 2)
四目相对,他本应该等她点个头,或者轻轻的一声嗯也算表态,但是没有,兴许是气得火气上头,贺兰毓说罢便调转马头,扬鞭一挥,径直往顺贞门而去,觐见皇帝。祭台修建已完成,祭祀大典眼看已在筹备中,但皇帝欲为生母追封身后名之事,明明是儿子对亡母一片孝心,但却教众朝臣也拿个“孝”字堵得有口难言。
太后绝食数日,瘦得形容枯槁,素衣散发,手捧先帝当初立后圣旨公然于早朝自请赐死伴驾皇陵,决绝至此,皇帝再?如何一意孤行?
此事想成,必得有人去背泼天骂名,贺兰毓想袖手旁观,不?可能。
“夫人,咱们走吧。”
身旁内官催促,温窈从不远处策马远行的身影上收回目光,心中忐忑不?安。
转身继续朝着高阔的夹道深处走时,她抬头望头顶天空,从这儿看上去,连天都是四方的。
内官将温窈带往坤宁宫。
皇后在宫中时,不?似宫外那般随意婉约,穿上繁复的宫装、凤钗缀鬓,端坐上首威压俨然,与她说话却是在笑着的。
“本宫倒有许久未曾见你了,可每每瞧见,你总都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有多特别呢?
皇后头回听闻“温窈”这个名字,是皇帝生辰歇朝那一日,回来派人打听了一个贺相的妾室,真是稀奇。
首次见面,球场看台上一众世家命妇,偏偏谕旨传召了她一个妾室突兀露面,场中两个男人争彩头,倒像是专门为给她看的,皇帝猎艳,皇后顺手赠人牡丹。
第二次见面,上元节得意楼中,两对背着众人逃离宫宴的有情人,看似情深似海,实则那份情意,都是过去已经发霉腐烂的罢了,多么巧合。
第三次见面,她仍旧是众矢之的,牌局过后收下了皇帝的玉令,竟然不顾一切丢下贺相,自己悄无声息地跑了,任皇帝、贺相明里暗里地围追堵截也没能拦住。
那时,连皇后听闻也忍不?住为她叫声好。
如今是第四次,兜兜转转,她竟又?成了温家家主,只是可惜,那时没有做贺夫人,如今便有人要逼着她重新做回易夫人。
皇后命人给她赐座,而后便将殿中多余的宫女全都遣退了出去,才道?:“实不?相瞒,今日召你进宫,乃是皇上想教本宫为你做说客的。”
温窈也能料到这回绕不?过追封之事,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白,不?过也是,皇后母仪天下?,原也没有必要同她一个平民百姓拐外抹角。
“娘娘……”她心中戒备,只说:“民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背不?起任何尊荣,也受不?起皇上的加封,今日进宫只是想请皇上收回成命,别无他求。”
皇后似乎不觉得意外,笑问:“本宫很好奇,追封一事于你似乎全然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何不?肯答应?”
“可是因为贺相的缘故?”
“你们虽则分开了,但听闻贺相方才甚至追至了宫门处,对你可谓一往情深,你若不愿与他纠缠,就此接受追封,岂不?正好断了他的念想?”
温窈却摇头,“民妇不?愿接受追封,只是不想再为别人而活,与贺相之间并无关联。”
“不?想为别人而活……”皇后忽地问道:“易大人也不?值得你为他而活吗?”
温窈唇角似乎牵出几分苦笑,一时失礼,并未答话。
皇后没有咄咄逼人,话音依然柔和,“渺渺……本宫听贺相如此唤过你,你与易大人还有贺相之间的往事,本宫多少听过一些,纠缠这许多年,贺相却始终都没能放下你,就算你想与贺相无关,贺相却从来都要与你有关,不?是吗?”
贺兰毓大概已经去觐见皇帝了,温窈知道他的脾性,特别是方才在宫门处见过他之后。
但她希望他拿出权臣明哲保身的决绝来,别那么做,有些事,不?能永远由他去解决,否则今日追封,明日呢?后日呢?
一旦松了口,皇帝的旨意何时下、怎么下?,全都由不得她做主了。
温窈从座位上起身,朝皇后施了一礼,“今日多谢娘娘礼待,民妇亡夫已故,他的英灵民妇自当日夜祭奠,自请余生于宅中佛堂清修为他积福祷告,但民妇心意已决,不?欲受此追封,还望圣上与娘娘仁心体谅。”
不?做任何人的筹码,已是她最?后能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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