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被卷入宫廷争斗的琴师(十四)(1 / 2)
李越白端坐在案桌前,用软布细细擦拭焦尾琴的琴面,指尖偶尔拨到琴弦,发出一声幽深的长鸣。
他心中略有不安,不由得再次向系统确认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宿主。”系统汇报道:“皇帝怀疑惠妃是中了诅咒……正派人来您这里搜查。”
“好。”李越白点点头,手上的动作稳稳的,没有露出丝毫慌乱。
不一会儿,内侍们就来了。领头的内侍行了一礼,笑道:“云乐师,咱家没别的意思,就是奉了圣人的命令,来搜查一下。”
“请便。”李越白纹丝不动。
内侍们在清心阁里四处翻找了许久,终究是什么都没有找出来,只住了一年的房子,器具陈设都很少,实在是没什么好找的,只好空手而归。
这一次搜查,只是序章而已,重头戏还在后面。
内侍们什么都没找到,惠妃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自然会更加竭力装病,让皇帝不得不派遣更精锐的手下前来搜查。
于是,赵讷就要登场了。
李越白默默等待了一个时辰,直到清心阁的屋门再度被打开。
赵讷迈步入内,他身形清瘦,脚步沉稳,目光锐利,他看了李越白一眼,随即低声下令:“搜。”
十几名锦衣卫得令,立刻闯入清心阁,翻箱倒柜起来,他们的动作比内侍们要狠辣得多,也专业得多,专门挑那些刁钻偏僻的地方来寻找,不愧是惯于做抄家工作的,十分娴熟。
赵讷却在案桌对面坐了下来,锐利如鹰隼般的双眼直刺李越白,良久,才开口道:“云乐师竟是丝毫不惊慌?”
“在下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之事,问心无愧。”李越白冷冷道。
他眼睁睁看着赵讷坐在了慕容南最爱坐的位置上,只觉得心里一阵怒火升腾,面上却要强忍着。
“好一个【问心无愧】!”赵讷似笑非笑。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里,似乎隐藏着稳操胜券的得意——你问心无愧又如何?照样有办法定你死罪。
锦衣卫们搜查了一炷香的时间,仍是一无所获,赵讷露出了一个阴惨惨的笑容,拍了拍案桌,站起身来,绕过案桌,一步步走向李越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云乐师。”赵讷道:“可否移步?”
“?”李越白略略仰起头,回望向赵讷,表示自己根本听不懂他的意思。
赵讷脸色一沉,两名锦衣卫立刻听命上前,打算将李越白硬生生拖出去。
“哦?”李越白笑了笑,很识时务地敛衣起身,后退几步,道:“赵大人的意思,是让在下退避几步?为何不好好说清楚,却要动手?”
他躲得太及时,锦衣卫们刚刚伸出的双手尴尬地停在了空中。
赵讷不以为意地上前,蹲下身,手指曲起,敲了敲白石地砖。
清心阁的地面是由白石地砖铺成,每一块白石都切割得整齐,看起来毫无区别,赵讷的目光,却集中在了李越白坐席附近的一块地砖上,在查看一番之后,命人掀开。
地砖下面,赫然有个小小的地洞,地洞里藏着一个木匣。
赵讷露出了一个阴郁的笑容,锦衣卫们也纷纷松了口气,面露得意之色,都暗暗道这一次又可以捉人领赏了。
“云乐师,这就是你的问心无愧吗?”赵讷打开木匣,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有一枚用于诅咒的布偶,还有几封信。
“此物并非在下所有。”李越白身形晃了晃,脸色苍白,却仍坚定道。
听说锦衣卫在清心阁搜到了东西,皇帝十分重视,在内侍的陪同下移驾清心阁。
赵讷将东西呈给了皇帝,头一样,就是那巫蛊布偶。
布偶是用常见的白布做成,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别之处,是上面用笔清清楚楚写了一行字——正是惠妃的生辰八字,布偶头上还系了几根青丝,乌黑而长,极像惠妃的。
“太医,你怎么看?”皇帝不急着发怒,先沉声问道。
“这……”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太医急忙答道:“臣听闻,巫蛊之术需要的正是被诅咒之人的生辰八字,及头发指甲等物……这布偶,正是两样俱全。”
这太医并不是惠妃的亲信心腹,他只是说出了常识而已。
“这么说来,惠妃的病,果然是被此物所诅咒?”皇帝皱眉。
“臣不敢如此断定。”太医谨慎道:“臣身为医者,对于巫蛊之事,不可尽信。但是,制造此物的人,必然抱有诅咒惠妃娘娘的歹毒心思。”
惠妃之前都好好的,昨日来到清心阁,听了云惟知的弹奏,回去便中了诅咒,那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云惟知早已在布偶上写好了惠妃的生辰八字,等惠妃来到清心阁听琴的时候,借机捡到惠妃遗落的长发,系到布偶头上。
皇帝又派人检查那生辰八字的字迹,和云惟知的字迹如出一辙。
“在宫中行巫蛊之事,该当何罪?”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早已按捺不住,用尖利的嗓音质问起来。
这位大太监亦不是惠妃的人,平素行事也颇为厚道,他出声质问,其实是因为对云惟知仍存有一丝偏向,希望云惟知能及时为自己辩解,洗脱罪名。
然而云惟知只道:“在下并未做过此事。”
仅仅这一句话,根本辩解不出任何清白。
大太监叹了口气,目光几乎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赵讷又将那几封信呈了上去。
巫蛊之术只是铺垫而已,真正的重头戏,还在那几封信上。
皇帝打开信笺,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